汴魏联军长驱追击,一直追至临清,硬是将燕军逼入了永济渠,被杀死、溺死的燕军不计其数。此时,镇州的王镕也遣军来援,燕军只好拼命回窜。
魏州百姓切齿于燕军屠戮贝州的暴行,皆纷纷手持木棒、锄头、铡刀沿路追杀燕军。一时间,自魏州至沧州的五百多里道路,似乎就成了燕军的黄泉路,到处都横卧着燕军的尸体,败旗折戟,垒垒于路。
刘仁恭父子好不容易地才逃回沧州,一场声势浩大的“河朔兼并”之举,终于收场了。侥幸逃回沧州的连一万人都不到,十几万燕军命丧他乡。刘仁恭又羞又恼又痛又悔,呼天抢地地哭了好几天。
李山甫听到这一消息后,兴奋异常,作诗挪愉刘仁恭道:
幽燕思得长安色,观天见雨笑山河。
贝郡清水万户看,朝夕只在心中佛。
然而,罗绍威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燕军败退,魏州已得保全;忧的是晋军援军已入魏境,不知如何应对,更担心朱温怪罪,一时愁容满面,搓手叹道:“如今李嗣昭大军已入魏境,这该如何是好?”
李山甫却很从容,说道:“主公可遣三路使者,两路分往李嗣昭军中和太原,告诉他们汴魏联军已全歼燕军,已经回师魏州了,恳请他们回军;一路前往滑州,坦然告知原由,向朱太师请罪。”
罗绍威也别无他法,只好如此。
罗绍威使者到滑州后,朱温闻听罗绍威竟与李克用又有往来,果然大怒不已,正要发作喝问魏使,敬翔却抢先道:“当其之时,魏州危在旦夕,罗公保国心急,如此做法,也是情由可原。”
朱温一想也是,便厚待魏使,请他拜复罗绍威,让他不必介意。
魏使到太原后,李克用也是大怒,骂道:“罗绍威这首鼠两端的小人,他把李某当作什么了?”当时就要下令,命李嗣昭率军攻伐魏州。
正在这时,各路军报相继而至:李存贤久攻潞州不下,汴将张存敬又率大军前往潞州;葛从周乘着大破燕军之势,已自土门杀入晋境;氏叔琮已自马岭入晋,攻陷乐平,正进军榆次,直逼太原;刘仁恭遣使修好,言称朱友伦已攻破瀛、莫二州。
原来,汴军大败燕军将刘仁恭赶回沧州后,朱温本欲举大军北上,趁机攻取沧州,兼并幽燕。敬翔却认为,潞州乃是战略要地,李克用又是头号劲敌,必须先确保泽潞,再伺机北上。朱温最后听从敬翔之计,令朱友伦率一军北上,袭扰沧州;令葛从周、氏叔琮分别率军自土门、马岭攻掠河东,以牵制晋军;令张归霸守邢州、张存敬增援潞州。如此一来,李克用当时就面临着三面受攻的窘境了,他此时哪还顾得上罗绍威,只好令李嗣昭援助李存贤,周德威率军抵御葛从周、氏叔琮。
周德威临行,李克用提醒道:“闻听氏叔琮前锋大将陈章,外号‘陈夜叉’,是汴军中有名的骁将,他已败我多员战将,你要格外当心!”
周德威道:“‘陈夜叉’,听其外号就早已不是阳间人物了,我何惧之有?”
氏叔琮闻听晋军来将是周德威,便对诸将道:“周阳五乃河东新近崛起的名将,各位须得当心!”
陈章道:“河东自李存孝死后,真正能依靠的也就是这个周阳五了。陈某愿将他生擒而归,只求氏老能赏我一州。”
氏叔琮笑道:“只要将军能擒获周阳五,主公又岂会吝惜一州呢?”
陈章大喜,率领着前锋军就出城迎敌了。周德威闻听陈章放出话来,此行要“生擒阳五,求赏一州!”便吩咐诸将依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