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州刺史、北面行营都指挥使刘在明率兵屯守易州,赵德钧路过易州时,便让刘在明率其所部数千军士跟随他一同西进,刘在明只得遵命。赵德钧到达镇州后,李从珂又以镇州节度使华温琪为赵德钧的副帅,赵德钧趁机要求华温琪与他合兵。华温琪无奈,只好让其心腹爱将牙内指挥使秘琼留守镇州,自己率军跟随赵德钧西进。
赵德钧此时仍不满足,又以兵少为借口,恳请与泽、潞之兵会合,李从珂仍未多想,也答应了他。于是,赵德钧又率大军从吴儿谷直奔潞州,不久,即抵达乱柳。
此时,范延光正遵从李从珂之命率二万魏博兵驻扎在辽州;赵德钧此时又请求与范延光的魏博军会合。范延光见赵德钧屡屡兼并诸军,心中就有些疑虑,连忙上表奏称魏博兵已入敌境,无法再南行数百里与赵德钧会合了,赵德钧这才没有得逞。
到了十一月,李从珂又调整了部署,以赵德钧为诸道行营都统,以赵延寿为河东道南面行营招讨使,以范延光为河东道东南面行营招讨使,以李周为副使。也就是说,以赵德钧为各路军总统帅,赵延寿、范延光分别为南、东路主帅。
赵延寿在西汤与赵德钧会合后,当即将其所率二万多朝廷精兵全都交给了赵德钧,赵德钧军力登时大增,步军有三万多人,骑军接近二万!李从珂遣吕琦前往赵德钧军中犒军,并催促其速速发兵救援晋安之军。但赵德钧却一再寻找借口,逗留不进。
后来,李从珂连发三道加急金牌催其速速进军,赵德钧这才不慌不忙地率兵北进。然而,到达团柏谷口后,他又屯兵不走了。
契丹主耶律德光对石敬瑭道:“我南下三千里前来助你,若不成功,怎会甘心?我看你气概、容貌、胆识、气量,的确不同于常人,是真正的中原之主,我欲立你为天子,你看如何?”石敬瑭假意推辞。将吏们随后也跟着劝进,他这才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耶律德光大喜,当即命人制作册书,册封石敬瑭为大晋皇帝,并把自己的衣服、冠戴都赠给了他。随后就在柳林建了一座即位坛,即位坛刚一落成,石敬瑭就举行了登基大典,即皇帝位,国号为大晋,史称晋高祖,改本年为天福元年。
石敬瑭终于当上了皇帝,对耶律德光自然是感恩戴德,这时也顾不得脸面了,竟当着众将吏的面称耶律德光为“父皇帝”,称自己为“儿臣”,并以晋国皇帝的名义正式签署了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的协议书,而且还许诺每年进贡布帛三十万匹。
石敬瑭既然当了皇帝,其旧属当然也都水涨船高了,掌书记桑维翰成了翰林学士、礼部侍郎、枢密使,节度判官赵莹成了翰林学士承旨、户部侍郎,河东副节度使杨彦询成了宣徽使,观察判官薛融成了侍御史,节度推官窦贞固成了翰林学士,军城都巡检使刘知远成了侍卫军都指挥使,也就是太原宿卫军统帅,客将景延广成了步军都指挥使,石敬瑭的夫人晋国长公主自然也就变成皇后了。
表面上看,契丹主耶律德光整日里趾高气扬,似乎胜券在握,但石敬瑭等人并不知道,其实耶律德光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赵德钧、范延光、符彦饶几路军马以及唐帝李从珂亲率的朝廷宿卫军,任何一路都让他提心吊胆,心忧不已。契丹军作为一支历来被中国人视作胡虏的敌军,如今倾国南下,孤悬于距故国数千里的敌国之内,一旦有个闪失,契丹军随时都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到那时,整个契丹就会有亡国灭种之虞,他耶律德光也就成了契丹人的千古罪人了。因此,耶律德光一面加紧促成石敬瑭登基称帝,好兑现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的承诺,一面又加紧备战,尽快剿灭晋安唐军。此时,他虽然屯军于柳林,但契丹家属、老弱妇孺及辎重却都放在了虎北口。耶律德光还吩咐他们,每天天一傍黑,就把所有东西全都收拾整理好,以准备随时北逃。
石敬瑭依靠契丹人做了皇帝,此事很快就让赵德钧听到了。一时之间,赵德钧的心里就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此时已有五万多兵马,石敬瑭如何能与他相比?他心想,要做皇帝,也轮不到你石某人啊!既然你石某人会投靠契丹,难道我赵某人就不能投靠契丹吗?故而,赵德钧到达团柏一个多月了,却一直按兵不战。团柏距晋安不过百里,赵德钧竟然自始至终不与晋安唐军联络。不仅如此,赵德钧还多次上表唐帝李从珂,奏请以赵延寿为镇州成德节度使,他的理由是:“臣今远征,幽州势孤,欲求延寿坐镇镇州,以便应接。”
李从珂初始以为赵德钧这是在借机为儿子争权,便遣使对其言道:“延寿正在击贼,哪里有空去镇州赴任?待贼寇平定之后,朕定当准你所请。”
然而,赵德钧却不依不饶,仍然执意相求,看其架势,若是赵延寿当不上镇州节度使,他就决不会出兵了!李从珂大怒道:“赵氏父子一定要得到镇州,这是什么意思?假使他能击退胡寇,他就是想代替朕,朕也心甘情愿;但若是他借胡寇而要挟君主,只怕是兔子和猎狗谁都活不了。”赵德钧闻听李从珂此言,不禁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