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分五日,鲍禄在南村碾米坊碾玉米面,别人家都用牛背石滚子,鲍禄只用手将石滚推得飞快,村里人都十分惊叹;鲍禄正扬扬得意,偏偏来了个卖石磨的,走进碾米坊,叫卖二十两银子一副;鲍禄看了看道:“大叔真会开玩笑,石磨一两银子买二副。再说大叔的石磨也太少太薄,那能磨粮食。”卖石磨的答道:“我的石磨如众不同,比石滚子还磨的快,不信咱们比比。”说着将石磨放置到碾坊边的石登上,对鲍禄说道:“各磨一篓”;可怪事出现了,小石磨真得比大滚子先磨好一篓。这可把鲍禄惊住了,连叫:“好磨,好磨;值二十两银子,可我一两银子也拿不出。”卖磨者说道:“没银子不要紧,你能到我打石场帮一天工,石磨送给你。”鲍禄问道:“这话算数?”卖磨者道:“跟我去便是。”鲍禄将碾好的玉米面和末碾玉米挑回家,跟娘说了一声便跟卖磨者走了。到南村河对面的上毛山顶,只见真有个打石场,场正中有块大石头,少说也有一万斤。卖磨者说:“这块石头碍事,你帮它搬开。”鲍禄呆呆地站着:“无大不大的石头(注:徽州方言)谁搬的起。”卖石磨道:“老夫搬给你看;”只见卖磨者轻松的举起,向山左面空中甩去,一声巨响,大石落入土名叫六亩山脚的小溪中,击起几十丈高的水浪。并对呆若木鸡鲍禄说道:“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石磨送你,好好练武,将来建功立业。”话声落下,已不见卖磨人。鲍禄才知道遇到了仙人,对天连拜了三拜。回到家中,鲍禄把石磨放置到家门口的石板上,磨起玉米来,虽说可以磨粉,但根本不能跟大滚子比,连叫怪事。父亲见了笑到:“当练功的石墩还差不多,磨粉只能磨胡椒粉。”一句话提醒了鲍禄,拿起石磨练起“慈悲哮”第七层,不知不觉中已经练成。
第二天,鲍禄回寺,拜见师父,请师父教“慈悲哮”第八层;金钟禅师道:“爱徒儿,你为何不听师父教诲,师父多次跟你们说过,层层练就,冒然提升,五脏六腑受损。”鲍禄回答师父:“徒儿第七层已经成就。”说着演示给师父看。金钟禅师惊叹道:师父本以为少说也要二三年,不料爱徒儿数月便练就;鲍禄便将遇仙之事对师父讲了。金钟禅师道了声:“阿弥陀佛,定是菩萨出现,看来徒儿出山为时不远了。神磨之事,徒儿先别张扬,免遭妒忌。为师今就教你第八层‘力拔千斤”’。
再说吴观相、方万顺、程有、张洄等人同鲍禄一起练功,方万顺发现鲍禄招式与己不同,更难更深,知道鲍禄在练第八层。便私底下跟吴观相、程有、张洄讲;我等比鲍禄师弟先学一二十年,说什么都比师弟强些,师父偏见,先教鲍禄。师父不教,我等去跟师弟学。吴观相道:师父要我等层层练就,不得冒然提进,想必是师弟第七层练就,我自愧不如,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练成。第八层我还是以后再说。隔日,鲍禄正在练功,方万顺、程有、张洄找到鲍禄,要学“慈悲哮”第八层。鲍禄讲:“师弟练得不好,师哥请跟师父学吧。”方万顺说:“是师父叫我们跟你练的。”鲍禄讲:“那就请师哥们一起练吧。”鲍禄先告诉“慈悲哮”第八层口诀,接着做示范,然后一起练,第八层第三式,“力拔千斤”,是发力搬物,鲍禄练得是拔树。只见鲍禄身飞八尺,双手抱树,发力拔起。方万顺、程有照猫画虎,只见大叫一声,跌落在地,口吐鲜血。鲍禄、张洄急忙将方万顺、程有抱回寺院。金钟主持责问原由,鲍禄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张洄便将三人跟师弟练第八层一事告诉师父。方万顺道:“定是师弟教错所致。”金钟禅师命鲍禄演示一遍,然后道:“发扬武学,能者为师,乃我寺规,鲍禄并末传错,不算违规,但没经师父同意,自高自大,应该受罚。罚找小磨一副,磨玉米粉五担。”鲍禄正要申辨。金钟禅师训斥到:“不得多言。”
鲍禄回家取来石磨,从天亮磨到半夜,也只磨了一担玉米粉,到第五天半夜,金钟禅师来到鲍禄磨粉的杂物房,看鲍禄已磨完五担,问道:“徒儿是否在恨为师?”鲍禄说:“是徒儿害了师兄受伤,应该受罚。只是……”金钟禅师连连摇手,“师父明白,为师将秘密告诉你,事关寺院安宁,徒儿不可外传。为师也是在练第八层时,急于求成,伤了心脉,为此苦练二十载。真是苍天弄人,你二师哥步老纳后尘。登武学顶峰者,历代了了无几。为师罚你磨粉,只是想法帮你请出石磨,今后可用,问起就讲以磨思过。”
“起殿寺”的宗旨是为国造就武将,不具一格,经主持同意,可拜多位师父,但师兄弟之间的“能者为师”不称师父。那时,宋清远大师已离开“起殿寺”;见鲍禄弃棒用磨;方稳和程章二位师父,找到金钟主持,认为惩戒过重,练武受伤,武家常事,不必追究。金钟禅师道:“我和大师一样疼爱徒儿,是徒儿要以磨思过,但我认为用磨比用棒更需臂力,也许加快徒儿大成。”就这样,鲍禄不但顺理成章的使起神磨,且全寺上下都对鲍禄赞叹不已。
再讲日香姑娘迷上了鲍禄,每到“起殿寺”进香日,都去进香,但几次都没看见鲍禄,姑娘家面薄,又不好意思问人。又有一天,日香姑娘在“慈殿寺”进进出出多次,仍未离去。金钟主持问道:“施主有事吗?”日香红着脸作揖问:“鲍禄师父呢?”金钟禅师说:“我徒儿每到进香日都回家照应,施主不知?”日香谢了金钟禅师离寺回家。
又到“慈连寺”进香日,日香早早动身,背了竹篮,对娘讲到周坞挖山芋,实际另有目的。正巧鲍禄也到周坞降收苞萝,日香背了竹篮来到鲍禄身边叫到:“鲍禄哥,我来帮你。”鲍禄忙说,“使不得,姑娘快走,被人看见不得了。”日香道:“我家到你家提亲哥哥不知吗?为什么看不上我?是我长的丑?”鲍禄说:“家父已跟我讲过,姑娘美如观音,既是我学艺末成,不能误了姑娘。再讲我家贫苦,不能害了姑娘。”日香讲:“我看中的是哥哥你人品。又不是钱财。哥哥要我,我等你就是。”边说边帮掰苞萝;鲍禄又不能过分为难姑娘,到了中午一片地的苞萝掰完了,装了满满两长袋,那袋足有八尺长。日香问:“这样长的布袋是哥哥定做的吗?”鲍禄说:“是娘的嫁妆袋。”徽州姑娘出嫁,嫁妆有几担袋,如糕(高)袋、子孙袋、长袋等。鲍禄拔了一根藤,将两长袋苞萝绑好,少说也有四五百斤;鲍禄驼上背脊出了地,惊得日香说不出话来。鲍禄见日香姑娘跟着,不知如何是好,忙说:“谢谢姑娘了,请回吧,被人看见说闲话不好。”日香讲:“不要我跟去也可以,下午要帮我挑山芋。”鲍禄答应道:“下午我来斫苞萝杆帮你挑就是。”日香忙讲:“男子汉讲话算话。”
再讲日香姑娘中午空手回到家,草草吃了饭,问娘要嫁妆长袋。娘感到奇怪问:“你要长袋干什么?”日香将上午见鲍禄之事对娘讲了。下午母女俩一同到周坞挖山芋,到地时间不长,果真看到鲍禄来降上斫苞萝杆。见到鲍禄,日香越挖越起劲,不到傍晚,就挖了一大片。娘讲:“傻丫头,别挖了,几担也挑不完了。”日香大声叫应了鲍禄来帮忙。并将山芋装进两长袋。鲍禄走出进地里,叫了声:“婶婶好。”用藤将两长袋山芋绑好,驼了下山。惊得日香的娘好一会都没回不过神来;快到程家茬,日香赶紧跑进村,边走边叫:“爹爹,鲍禄哥帮驼山芋来了。”实际上是日香姑娘故意要让村里人知道。小山村人都喜欢看闹热,一下子跟来二十多人。鲍禄将山芋驼到村头:说了声:“寺规甚严,我只能送到这里,大婶慢慢挑。”放下山芋一转眼不见了。等众人来到,只见两长袋山芋堆的足有五尺高,两个小伙一袋也抬不起。只好开起玩笑:讲鲍禄是布袋罗汉转世,天降大才;有德兄弟靠山无量,今后大福大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