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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受了李伟高的蛊惑才会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他压根不过是利用李伟高的名号来给自己犯下的错误找一个理由?
毕竟李伟高和自己之间的过节,普安市官场几乎人尽皆知。
陈大龙脑子里迅疾转了几圈,一时倒也无法准确判断叶诚生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无论如何,叶诚生没按照自己的指示去办事肯定是事实。
他冲着叶诚生呵斥道:“李伟高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难道你自己没脑子吗?”
叶诚生见老领导教训自己,心里并不恼反而暗暗窃喜,只要领导还肯骂你,说明他心里还把你当成自己人看待,这几乎是官场人尽皆知规律。
叶诚生赶紧苦着脸解释:
“老领导,我也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了,我现在已经后悔的不得了,根据公安局的裁定,我现在要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来赔偿余经理的宝马车损失,我已经受到教训了,还请老领导看在我知错就改的份上,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叶诚生说着说着,两只眼睛里不停溢出晶莹物质,那神情,那动作,像极了受尽冤屈的小媳妇,这会子总算是找到了靠山诉诉苦。
瞧着叶诚生在自己面前演苦情戏,陈大龙心里也有些心软,到底是自己的老下属,再说一个大男人演悲情戏演到这种地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那眼泪是好不容易逼出来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日行一善累德行。
陈大龙心知此事细说起来倒也算不得什么上纲上线的大事,若不是叶诚生一家人出尔反尔,一件非常普通的交通意外事故早解决了。
脑中稍稍思忖片刻后,陈大龙对叶诚生表态:“行了,你先回去上班吧,你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
叶诚生累死累活演戏,费了半天的功夫也不过是为了等领导这句话,如今见老领导总算开口答应帮忙,当即感激的恨不得要给领导磕头作揖。
“老领导,我对不起你!”
叶诚生这句话出口,眼泪哗啦啦往下落,这回他是真有些感动落泪了,没逼着眼泪往外淌,完全自然真情流露。
陈大龙瞧着站在面前感激滴零的老下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对叶诚生说:
“你也不用多谢我,公安局已经拿出来的处理结果你肯定还是要遵守的,该卖房子赔钱还得赔。只不过刑事责任这一块,我倒是可以帮你说句话。否则的话,一旦真的进班房呆了一圈,只怕你叶诚生的后半生从此就毁了。”
叶诚生当着老领导的面连连点头,自己对老领导的指示出尔反尔,老领导却不计前嫌帮自己保住工作,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老领导,我叶诚生这辈子报答不了您的恩情,下辈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叶诚生嘴里说着话,两条膝盖一软就要下跪。
“干什么干什么?这一大早的你在我办公室哭哭啼啼还要下跪像什么样子?赶紧上班忙去吧,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
陈大龙赶紧起身阻拦:“男儿膝下有黄金,说跪就跪像话吗?”
“谢谢老领导!”
叶诚生两条已经弯曲三十度的腿只能又很直,弯腰冲着老领导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满脸是泪感恩戴德神情转身离开了陈大龙的办公室。
叶诚生走后,陈大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叶诚生不是因为太过贪心的话,又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人啊!活着一辈子得面临多少不该动心的诱啊惑?要是真能做到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非礼勿动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太难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长教螂捕蝉。
叶诚生一走,陈大龙立马拿起桌上电话拨通了余丹丹的手机号码,电话接通后,那头的手机里传来嘈杂机器轰鸣声,看样子余丹丹正在工地上。
“余经理,我跟你商量件事,方便吗?”陈大龙只得尽量扯起大嗓门喊,他担心余丹丹那边太闹听不见自己声音。
“说吧说吧,我听着呢。”余丹丹一旦进了工作状态简直就跟铁人似的,雷厉风行也就罢了,说出每一句话来都带着钢铁般的力度,斩钉截铁没一句废话。
陈大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张口了,他尽量选择温和的语言把自己心里想要再给老下属叶诚生一次改过机会的话说出来。
原本他心里以为依余丹丹的强硬个性肯定会一口拒绝自己提出建议,说不定一生气把自己手机挂断不搭理,却没想到,余丹丹竟说出他意想不到的一番话来。
余丹丹像是苦头婆心的老太太在电话里教训陈大龙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