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我爱你 坚若磐石(2 / 2)

阿斯兰大理石似地冰冷僵坐在龙椅上,怒容紧绷,却依然俊朗威严。

凤伦刺耳的冷笑声消失,听审的其他将军也都无声退下,阿斯兰还是盯着桌案前,被侵蚀出的那个黑洞,而心底里也出现一个黑洞,一点一点,正扩散,正将他吞噬。

屏风那边,伊浵一定听到了。他甚至没有勇气,起身过去关切地问她是否还好。

他好怕会看到她对他恨之入骨的眼神……

昨晚,他对她承诺,他再也不会伤害她关心的人,就是想弥补。聪明如她,大概已经明白,他为何心底那般不安恐惧了。

她是不是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她是不是憎恨到决定不再为他诞下子嗣?她是不是决定与他恩断义绝?

他无法否认,当初他对凤伦父子立下这个承诺时,他的确想杀了穆项忠与皇甫乐荻。这本就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直到一方倒下,方能终结。

可他后来确定伊浵有孕,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他被皇甫乐荻关在密室内折磨,思及伊浵正想着他念着他,他承受再多的折磨,心也是暖的。

虽然此刻他还稳稳坐着,周身的力量却正被抽走,若他的生命里没有伊浵,他还怎么活下去?

正在他忐忑难安,懊悔地肝肠寸断时,一双暖热纤细的手落在他的大手上,两只手被他的大手相衬,显得白润如玉,仿佛指尖能开出绝美的兰花来。那左手的无名指上,还戴着他给的血玉戒指,那是他们成为夫妻的鉴证。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逼迫自己面对着她,“伊浵,你若恨我,就打我,骂我,杀了我都可以,不要闷在心里难过,也不要伤害自己和孩子。”

她莞尔,柔声问,“我为何要打你骂你?”

他不明白,她为何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这样甜,这样美?“你刚才不是听到凤伦说的了吗?他说的都是事实,我的确给过他和在渊那样的承诺。”

“是,我听到了。”

“……”

“可事实是,我并没有见你杀我的父母。他们曾经残忍地伤害过你,也伤害过我,甚至,皇甫乐荻还妄想毁掉我们的孩子,你有机会挥剑杀他们时,你的长剑却只是刺断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茶几。”他的一举一动,银影可是都仔细对她报备过。

“你真的不生气?”

“我们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雨磨难,我不会单凭片面之词去评断你的好与坏,我更相信自己的心所感受到的。”她拉开他的手臂,在他腿上坐下来,任由他拦住自己,螓首温柔依靠在他肩上,尚未来得及梳理的银发亲昵倾散他满肩。“阿斯兰,我爱你这三个字,可不只是我随口说来给你听的甜言蜜语。再也没有什么人或事,能拆散我们。”

他当然知道她的一片真心,也正因如此,那样刺伤她的话只是说一说,他也会对她愧疚。“当初我若不立下承诺留凤伦在雪狼族,后果不堪设想。”

“你无需再解释,我都明白,你若不留住在渊和凤伦,他们就会成为你的敌人。”而且,她还明白,正是因为昨晚他怕永远失去她,才会那样歇斯底里的要她一遍又一遍。

她捧住他俊逸的脸,安抚轻吻他性感的唇瓣,心中却不禁失笑。可怜的恶狼,真是难为他竟这样折磨自己,她可不是没有看出他这双灿若宝石的绿眸,暗藏了多少绝望。若她此时为凤伦的话而离开他,恐怕他会崩溃的。

“伊浵……”唤着她的名字,拥紧她,他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凄怆的痛如被暖阳融化的冰,一点一点缓慢消散开,“你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惊喜。”

她勾住他的脖子,“那么,狼王陛下要不要陪你的‘惊喜’一起用早膳呢?”

“你还没洗漱。”

“我一个人忙碌无趣,你宠坏我了,我要你伺候。”

“为夫当然乐意效劳。”

他每天最开心的事,便是每天陪着她忙碌这些细小的琐事。在两国僵持敌对的较量中,在繁冗沉重的政务里,也只有她,才能让他体会到温馨的安宁。

为她穿好衣袍,梳理好发髻,仔细地佩戴好每一支发簪,两人坐在矮几前,他亲手为她盛上熬煮细致的红枣莲子粥。

她刚吃了两口,便听到追风的脚步声停在帐外。

“陛下,寝帐已经重新搭建好,被烧毁的东西也都清理干净了,好在皇后娘娘喜欢的那些首饰和胭脂水粉都完好无损。”

阿斯兰嗯了一声,把一个虾仁蒸饺递到伊浵唇边,命令追风,“把东西都依照原来的样子摆放。”

“是。”

伊浵咽下蒸饺,又喝了一口粥,才想起昨晚自己迷迷糊糊嗅到的那股焦糊之气,是从中军大帐一旁的寝帐传来的。“阿斯兰……”

“别担心,只是烧了寝帐而已,没有人受伤,我对狂焰的偷袭早有防备。”

“是因为你早知他可能来偷袭,昨晚才决定宿在这边?”

“昨晚是真的情不自禁!”他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紧张。

伊浵摇头笑了笑,继续安心吃自己的早膳。他的一颗心里,到底要思虑多少事情?昨晚,她睡着之后,他是否也在想着,该如何反击天凌国?!

“阿斯兰,狂焰是要杀了我,给他死去的几个同伴报仇,他是冲着我来的。”

“我知道。”

“要抓住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别担心,昨晚他被师父打伤,就算再敢来,也须得静养一阵子。”

伊浵忍不住调侃,“难得,灵铸前辈竟会为了保护我们,打伤皇甫乐荻最得力的猛将。你定是苦口婆心劝了他很久吧?”

“也没有很久,不过用了一个时辰,最后却还是不及一坛他最喜欢喝的陈年梅花酿有用。”

“用酒贿赂他?阿斯兰,你可真不是个孝顺的徒儿,饮酒伤身。”

他的笑这才轻松起来,又恢复往昔的三分邪气,“我从来也没说自己孝顺,那个老怪物,除了酒,和皇甫乐荻,可是连自己的徒儿都不认。”

“真不知你们师徒俩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一定很有趣。”徒儿桀骜不驯,师父性情顽固,搁在个屋檐下,定是每日鸡犬不宁。

“你若想知道,我讲给你听。”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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