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兰,她真的会失控,别在逼她,否则当年整个景黔城被冰冻的惨剧又会重演。”闻讯赶来的穆项忠上前来,疼惜地把伊浵护在怀中。
他身后不远处,皇甫乐荻和花暝司选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定,以免火上浇油,没有再靠近。
穆项忠和蔼地柔声劝解,“女儿,你不能因为阿斯兰过去的事,拿到现在为他定罪,如果你们夫妻因此而生了嫌隙,才正让莫娇得逞。”
伊浵抹掉泪,强作镇静地点头,哽咽的哭腔却还是暴露了她的脆弱,“我知道,爹,我没有恨阿斯兰……”她一想到他和那个女人曾经那样亲密,她就气血逆流,恨不能死过去。
是她的想象太丰富吗?还是她在现代奇幻片看太多?
莫娇不过几句话,她却能想象到阿斯兰和莫娇的山盟海誓。
他们在月圆之夜化身成狼,在丛林里欢快奔跑的情景,也如亲眼所见一般真实。
对于狼人来说,那就好比“梁祝”里的化茧成蝶,比翼双飞,惬意甜蜜,不言而喻。
思及此,她的眼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簌簌滚落。心,好痛,心底里强烈的憎恨让她体内强大的力量蠢蠢欲动,她恨不能毁掉一切。
“好了,好了,不哭……”穆项忠轻拍她的脊背,“孩子们会回来的,都会没事的。”
“爹,我好没用……我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保护不了……”
那梨花带雨的愁容,让自责的花暝司强硬转开头。
他咬住牙根,无法让自己继续看着她,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比阿斯兰先一步冲过去抱着她。
是他的疏忽大意,才闹出这样的状况,若儿子真的因此而命丧黄泉,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阿斯兰焦急无奈,张口欲言,却只能把手握成拳。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安慰。
“伊浵,给我一天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我保证,明日这个时间之前,我一定会将三个孩子带回来。”
伊浵相信,既然他说的如此有把握,就一定能做到。“你要怎么做?”
至于他和莫娇那些过去,她早先可以冷静对待,现在为了儿子们,也可以让自己理智地不去计较。
“以防军营内有人探听,我不便说出来。”阿斯兰径直走到皇甫乐荻面前,对她伸出手,“给我。”
“什么?”皇甫乐荻佯装糊涂,恨不能找个麻袋把自己罩起来,好躲开阿斯兰这个蛮横的女婿,“你朝我伸手做什么?我可不欠你的。”
阿斯兰眸光阴冷,不容违抗,丝毫没有“请求”的意思,“你知道我要什么。”
皇甫乐荻低咒一声,“我的药可是贵重的很,你知道我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经历才能造出那么一瓶么?拿你一座城池都换不来!”
“你给还是不给?”
一旁伊浵,穆项忠和花暝司都费解,但是,不难看出,皇甫乐荻那般无奈,分明是她亏欠了阿斯兰,而不得不偿还。而阿斯兰这个讨债人,也丝毫不客气,虽然皇甫乐荻是自己的岳母,他却并不不懂如何“尊老”。
“上次在地宫那一瓶……”
“我要的不是理由。”
皇甫乐荻恨得咬牙启齿,百般不情愿地从袖中取出一瓶药,狠狠地丢给阿斯兰,忍不住转头挖苦伊浵,“看看你嫁得好男人!别在那边哭哭啼啼的,得空先教他如何孝顺老娘!两个女婿都这样冷血无情,目中无人,还不如要老娘给你培养的男人!”
伊浵可没想到自己会变炮灰,她不这样说还好,一说,反而让她想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如何被阿斯兰救起的。
他们经历过这么多,已是不易,她不该因为任何人的言辞而疏离阿斯兰,他的过去,还有她的过去,都无法再改变,也无法抹去重新来过。
她相信,假如有来生,阿斯兰一定不会去爱上任何人,只专心等待与她邂逅,重逢。
见阿斯兰拿着药瓶转身要走,她忍不住上前两步,“阿斯兰,我……唔……”她眼前一花,夹带着龙涎香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唇瓣已经被阿斯兰霸道地吻住。
他一直隐忍的疼惜与担心,他痛苦释然的惊喜,种种复杂的纠结情绪,都倾注于这激烈的吻中。
她正晕陶陶地不知所措,他又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温柔帮她擦了脸上的泪痕,理顺了脑后顺滑的银亮发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她的宽容和重新接纳,他狂喜不已,但在众人前,他除了眼神里荡漾着无限温柔,俊逸的脸上却依然波澜不惊,冷酷威严。
他转身之后,伊浵一颗心还不寻常地跳动着,她抬手捧住自己滚烫的双颊,重新打起精神,阿斯兰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皇甫乐荻悻悻冷哼,“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到头来才发现,这男人是被人玩剩下的,你心里可好受呢?”
“阿斯兰再如何的不好,在我眼里,也是独一无二,完美无缺的。而且,他比那个企图利用我坐享齐人之福的恶人强了千百倍!”
皇甫乐荻可不爱听这话,“你是在讽刺老娘识人不明吗?”
“我没有指名道姓,你乐得对号入座,那就请便。”
“臭丫头,你……”
这水火不容的母女,让穆项忠一个头两个大,他忍不住暴吼,“乐荻,事情已经够多的,你少说两句!”
“哼!”皇甫乐荻气恼转身,就见花暝司正站在自己背后,气血又轰然上涌,“还有你,吸血鬼,以后学学怎么孝敬长辈,搁在寻常人家,你不孝顺岳母,就休想娶到老婆!”
花暝司正伸长了听力,关注着囚犯营帐内阿斯兰的动静,被如此劈头盖脸地一顿怒斥,千年冰山的神情并无太大波动,他只是优雅侧身让开路,让皇甫乐荻通行。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一点礼貌都没有。”皇甫乐荻怒斥了一句,轻提裙裾,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吸血鬼向来只用杀戮来解决恩怨,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一向都是杀之而后快,压根儿没有必要讲礼貌。就算皇甫乐荻骂得天崩地裂,他花暝司还是一个不懂礼貌的吸血鬼。
他两步并三步上前,对伊浵说道,“我会为自己的错负责,我对天发誓,再也不会丢下孩子不管。”
伊浵不理他的愧疚,“用三个孩子的失踪来换你的良心发现,我是不是应该敲锣打鼓的庆贺?”
“不必敲锣打鼓,回去好好休息,三个孩子回来,若见你如此憔悴,定会难过。”他视线从她发顶的双龙发扣上掠过,强忍着,没有给她拥抱,而是转身,进入那座腥臭熏天的营帐。
帐内,阿斯兰已将莫娇拖出牢笼,并封住了她的穴道。
此时,他铁钳似地手正扣住她的下颌,将从皇甫乐荻那里得来的药,倒进莫娇口中。
花暝司薄唇清冷噙着笑,玩味讥讽,“风流债太多,自食恶果,对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做这种刺激的事,一定很过瘾吧!”
阿斯兰向来不杀女人,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对自己年少轻狂时爱过的女子,做出这种事。对于花暝司的讽刺,他不想回应,也懒得吭声。
莫娇被奇苦的药粉呛得止咳,想往外吐,舌头、唇齿,却都使不出力,“不……不……咳咳咳……我恨你……”
阿斯兰看出她的意图,倒尽了药粉之后,又按住她的嘴,“吞下去,吞下去,一点都不痛……”他口气温柔,眸光却杀气凛冽,刺得莫娇在他掌下恐惧地颤抖不止。
见莫娇僵硬的四肢瘫软,阿斯兰才收手,站起身来,“花暝司,轮到你了。”
“她是你的女人,你让我做什么?”
花暝司可没有兴趣对一个赤裸的女狼人下手,这体态是看上去的确婀娜有致,无可挑剔,但狼人的气息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充满腥臭的怪物。
“再说,我有影儿了,我是不会碰其他女人的。”除了他对伊浵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冲动……
阿斯兰冷声命令,“催眠她,问出几个孩子关押何处。”
“呃……”
“你怕她?”
“怎么可能?!”他只是担心这狼女人胡乱挣扎,又抓又踹,弄他一身脏臭,扯乱他昂贵的衣裳,还有他一丝不苟、顺滑如丝的黑发,让他没法子和影儿解释清楚。
阿斯兰轻蔑冷瞥他一眼,“她已经被废了武功,也被我封了穴道,不会挣扎,更不会弄你一身脏,臭,乱。”
花暝司叹了口气,这次祸端也是他疏忽引起的,他是该尽一份力,不过……这可恶的狼人怎么会知道他怕脏,怕臭,怕弄乱自己?“祺尔钦,你会读心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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