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听这话。十分踊跃。这个说刘朝佐某年某月曾于春风楼找纪事后不曾付钱。那个说刘朝佐某年某月曾于县内痛饮,大醉之后居然当街呕吐。还有的说他是山中妖物修成人形,能喷云吐雾呼风唤雨,还请巡按快点使个神通把他收了了事。
刘勘之无奈的一拂袖“尔等先下去,把县衙的差事办好,本官为你们补个正役的身份。也算让你们安身立命。”
这些乡人就是朴实,也不知用个委婉方式。直接张口就问“那官衣和器械,我们去哪里领啊。今天中午饭,在哪吃。”
是啊,自来皇帝不差饿兵,哪怕是帮役也得把伙食问题解决了。再说香山的公人如狼似虎全副武装,手里的兵器比起卫所兵来都不逊色。这些义民两手空空,也压不住他们啊。
不过香山公人的武器,向来是由知县来负责筹措,刘勘之再有本事,也变不出兵器来武装这些新募的公人。至于粮饷,他倒是能从外面给他们买些饭食,可是这饷银?
他盘算半晌,唤过崔佑之来“佑之,你是本官的心腹爱将,在这些人中,我最信的过的还是你。这香山县的担子,我希望你把它担起来。眼下确实有困难,不过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这些衙役既然是你招募来的,粮饷器械,就责成你来解决了。我这里拨给你纹银二十两,其他的事,就全看你了。不要辜负了本官对你的厚望。”
这些衙役的问题,于刘勘之来看,只能算是小问题。他眼下最关心的,还是香山的士绅,几时能倒向自己一边。只要他们前来投奔,钱粮器械,就都不成问题,只是这些士绅未免动作太慢,怎么到现在了,一个都不上门?他们难道就没有一个明白人,看不出这风向变了么?
“刘巡按,这是当初县里给我们打的条子。说是只要刘知县在一天,这条子就有效一天。眼下他被你抓起来了,这条子有效没效,老夫心里可不塌实。您要是不给我个明白话,老朽回去没法交代,只好一头碰死在衙门里了。”
刘勘之好不容易等来了第一个上门的士绅,不料居然是个债主。手里拿着盖了香山县大印的借据,上面的金额是三百两银子外加五十石白米。这数目虽然不大,可是这款项在香山帐本上是找不到的。
那位姚员外也是一位族长,在乡绅中颇有地位的,老气横秋道:“难道我偌大年纪,那么大的家业,还能讹诈官府不成?这笔开支是锦衣卫为了策反白莲教的妖人,从我这里拿去的。当时有县衙门作保,我才答应让他们带走钱粮。左右有刘知县在,我们不愁收不到钱粮。可眼下他人在监狱里,这个债条我们就不放心。那次他们还征发了村里的大牲口,到现在还没还回来,这个乡亲们也要个章程。”
又是锦衣特支。刘勘之感觉脑袋阵阵发疼,这该死的锦衣卫,你们到底支走了多少东西!他是个负责任的官,不能做那种随便认下,把问题留给后任的事情。再说香山他还想建设成自己的基本盘,给后任找麻烦,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如果不认帐,又难免得罪士绅,他不由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之中,心中暗道:这刘朝佐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