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根本没说完，就忍不住开始哀哀哭泣，哭声中有心疼，担忧，但是更多的，还是恐慌。

夫人的身体已经损伤到怎样不可思议的地步，心从不在夫人身上的老爷不知道，一心只有远大抱负的大少爷也不知道，最后那个，只会作恶杀人，让夫人操碎了心的小姐更不会知道。

只有她，只有她这个陪伴了夫人大半生的老奴知道。

她一生没有嫁人，不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没有遇到合适的伴侣，而是，而是她舍不得与之从小一起长大，同时也是照顾了大半辈子的夫人。

可若是夫人又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个早已把照顾夫人当做生命中一部分的老奴又该何去何从？

听着身边绝望悲戚的哭声，丞相夫人眼中泪水更是如断了线的主子一般，空寂的眸子动了动，哑声道：“小莲，迟早有那么一天的，不要难过。”

“不！”吴妈痛哭失声，摇头道，“夫人，就算你舍得老奴，可还有老爷，还有少爷和小姐啊，你舍得他们吗？”

说到这里，吴妈猛然一怔，像想起什么似的急急道：“夫人，小姐她又在自己的院子里发脾气，听说砸了好些东西，还打骂那些丫鬟，若是没有夫人你管着，小姐她一定更肆无忌惮的，所以夫人，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啊，就算是为了小姐，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啊。”

听到吴妈这样说，丞相夫人身子陡地一僵，面上痛苦至极，那只带血的人突然死死抓住吴妈，眸色赤红，“那个孽女是不是又在杀人，是不是，是不是？”

丞相夫人因为太过痛苦和激动，不觉自己长长又尖利的指甲都深深刺进了吴妈手臂上的肉里。

强烈的刺痛让吴妈忍不住猛地一哆嗦，可是，却仍然咬着牙，生生咽下都到了嘴边的痛苦呻yin。

微微发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安抚性的笑意，轻声对丞相夫人斟酌着道：“夫人，老奴也没有去朱云轩，所以并不知道小姐她，是不是又杀人了，也许只是因为蕊……因为不开心的事情烦躁得慌，才出手教训……”

“什么教训？那根本就是她那颗扭曲的心又在作祟！”没有听完吴妈的话，丞相夫人就忍不住的打断她，同时，因为太过用力，身子猛然的退后了一大步。

“这个冤孽，她是想让我这个当娘的，死了都不得安生啊，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要惹事，我陈碧清究竟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恶毒的事了，才会在这一辈子摊上这么一个冤孽！”

吴妈张了张嘴，看着面色痛苦又无奈的自家夫人，最终只能摇了摇头，暗自叹息。

小姐太会作了，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有夫人护着，那么，她那些令人发指的行径，怕是早就传出去了！

哪里还能容许她安枕无忧的活到现在？

可是，毕竟纸包不住火，蕊儿还是把一切捅了出来。

对于蕊儿的行径，或许是判了主子，但是，谁又能说她的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