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自己治下的村民发生类似的恶劣事情,王世华人还未回老司城,命令却通过电报传了回來:派信使快马加鞭的必须在明日天亮之前向所有村寨传达到位:任何发现蝗虫初聚之地,敢不烧者……杀…
也作出奖励:烧一亩田,可从本地村长那儿免费领取三十斤大米作为补助。
回到老司城,又下了多条命令:一,测算蝗灾的大小,第一时间报上來,敢耽误者……杀…二,从明日起,小学放假,孩子们各自回家养鸡鸭,共同对付蝗虫;三,从明日算起,各村开始低价卖给自己人大米,每户每月限购三十斤;四,各村开始收留各自的亲戚朋友,但需要严格的甄别,必须要有本村人的担保;四,可以施粥,但不许收留一个讨饭者……王世华思虑再三,沒有写明凡愿意加入王家者,将一视同仁……他需要等待最佳时机。
命令一出,粮食价格应声而涨,飞速突破六角,达到六角四分。而因粮食市场几乎等于控制在王世华手里,他沒把手里的粮食放出來,全县的粮食价格铁定还会涨。
时间:5月19日凌晨五点左右
地点:王家势力范围内西北边,紧挨向家三虎村的大山村。
“他阿爸…你起这么早搞么子去?”
“昨天三虎村起了蝗灾,我们村紧挨着,我放不下心,想到田里看看。”
“有么子看的,家主不是传來命令了么,每月可以买三十斤大米。我们家就四口人,加上余粮和你以前跟家主打仗领到的赏赐,足够过到明年秋收……哎哟~…你打我搞么子?”
“败家的堂客,头发长见识短,你晓得个屁…要是明年也沒得吃的,你打算讨饭去?咯里啰嗦个么子劲?再不起來,我抽你。”
随即就传來穿衣声和不满的叫声:“你敢抽我,我就到政府去告你,蒋委员长提倡的新生活,讲究男女平等。”
“平等个屁…老子不晓得么子蒋委员长,老子就认家主。他老人家沒发话,狗屁运动都是白搭。”
又过了一小会,听见男主人吩咐:“保长昨天带人运回來一个抽水的东西,今天应该能打出水來灌田。我出门转转,免得别人家抢占了老子的水。你去生火做饭,把大娃和二娃都叫起來,今儿他们还得帮着喂鸡。对了,家主讲了,鸡只能喂个半饱,等蝗虫來时,好对付蝗虫。”
“晓得了,咯里啰嗦的,快去吧。”
“啪…”
“你打我搞么子?”
“手感不错,晚上收拾你哈。”
“你别软蛋就是…”
男主人嘿嘿发笑的打开门,下意识的看向门前的包谷地,结果,嘴巴愕然长大,呆若木鸡之下,是再也笑不出來了:已经有半米高的包谷苗上,青中带黄,仔细看去,却是成片的蝗虫正在啃食包谷苗。
女主人见自己男人愣愣地站在门口发傻,不满的走过去推了他一下,正要说话,却被自己男人一把捂住嘴。
好在男主人已经三十七了,见识过蝗虫,有经验。轻声道:“别叫…免得惊动蝗虫。快去把大娃和二娃叫起來,让二娃到保长哪里报告蝗虫來了。再把隔壁的二哥他们也都叫起來,我这就带着网子去包谷地测量……”
女主人惊恐的扫了眼蝗虫,转身就冲进两个儿子睡觉的西厢房。
很快,男主人和几个中年人各自提着搂虾子用的渔网,身后的妇女们各自扛着一大捆干树枝,轻手轻脚的來到包谷地旁。
这些一夜聚集在一起的蝗虫,还真是不怕人。最多就是有人从旁经过时才飞起來,人一走过,又落下來继续吃包谷苗,反到有利于测量和放火烧地了。
难怪有人说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能吃苦耐劳的民族,在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这个民族不断遭受到各种打击所锤炼出來的这种耐性和绝不屈服的坚强性,哪怕面对天灾,依然不屈。虽然心痛,虽然愤怒,可他们却默默地按事先商量好的办,绝不耽误。
趁着妇女忙于将干树枝放在包谷地里的工夫,几个男人分工合作:包谷地的边缘、内侧、中心处,各站着两人,一人提着网子,一人拿着一个小鱼篓。
等被惊起的蝗虫再次落下后,三个拿网子的人互视一眼,将手里的网子举高,稍稍向前一放,立马按住,另一只手则飞速从凹凸出伸手进去抓蝗虫……这是最古老的确定蝗灾大小的办法:在最初的蝗虫聚集地里,选定三个点,用网这么一盖,在这个一平米左右大小的网子内,数出有多少只蝗虫,然后取个平均数。少于五十只,是小蝗灾,预示着这股蝗灾将來也就是百万只以内;五十到一百只是中等蝗灾,预示着将來的蝗灾可能在一千万只以内;一百到五百只算大蝗灾,预示着将來蝗虫可能在一亿只以内,大家就别指望田地能剩点什么;再上面,就是超级大蝗灾,蝗虫能给大家留口树叶子吃就算讲义气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大致范围内,以自古相传的经验判断出來的结果,准确度并不是很高。
测算的结果让大家松了口气……平均数为六十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