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齐历,童庆六月初,赵家堡兵逼汴梁。
汴梁城上,戒备森然,一排将士持枪而立,后有弓手时刻待命,而汴梁东水门外,战船霸居河道,对岸兵马时刻保存冲锋列阵,就像一头洪荒猛兽,似乎要将汴梁城一口吞没。
欧建业看到对方赵家堡的大军这副声势,心中一凛,一下子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欧建业毕竟是李晔为了收买人心,而提拔上去的,以前虽然率领一些绿林好汉,与齐国大皇子对抗,可是半路出家的他,又怎会立即精通行军打仗,攻守之道呢!
梁国朝廷已经给他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拖住赵家堡,等扬州楚鹏羽率领的大军赶过来。
其实若非李毅德的主力都在扬州,而他帐下厉害的将士也都在征战东齐,否则只要有几个随他回来,他立马就把欧建业给贬了,换自己的心腹去守汴梁,如此他也才能放心。
然而赵家来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给李毅德做任何准备,要在这时候把欧建业给换下去,在经过调整,虽然时间上远远不足,但毕竟可以介绍一些风险。
但幸好听闻欧建业连同汴梁巨商董庄臣,号召汴梁百姓摆出拼死抗敌的架势,才让李毅德对其另眼相看,也就没有在这关键时刻,选择换人了。
“这要怎么打?”欧建业心中压抑不住的骇然,这等上万兵马的声势,他可是头一次见识过。
一旁,水军副都督康宏远瞥了其一眼,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不动神色道:“这么打!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只要死守,靠着汴梁的高墙厚城,我还不信这帮野路子,也能有办法攻下!”
欧建业看了看康宏远,对这位老将他是心里极其鄙视的,暗道若不是你水军失利,人家也打不过来,现如今还有脸在这里说风凉话。
康宏远自然不知欧建业心中对他更是鄙视,还想着汴梁水军的都督已经被赵家堡擒住,所以现在不在场,自己便是这里资格最老,阅历最深的将领,还摆出一副德高望重的架势,并心中盘算,如何靠着这次守城战,挽回一些颜面。
康宏远自到坐到水军都督这个位置,便连连失利,不仅被贬成副手,颜面也彻底丧失了,几天前的一场水仗,康宏远作为副都督,自然少了话语权,所以到现在还认为,战败并不是自己的无能,而是上头的无能,也幸亏他被擒拿,否则跟着自己一路逃到汴梁,自己恐怕还是难以出头啊。
“欧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康宏远突然扫了欧建业一眼,低声道。
欧建业一呆,而后便点点头,与康宏远走到城楼里,问道:“康将军有何要事?”
康宏远微微一笑,道:“我看欧将军似乎没有多少信心守住汴梁啊!”
欧建业眼中闪过一丝惭愧,苦笑道:“的确如康将军所言,直到现在本将还是没有多少信心的。”
康宏远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哈哈一笑,提议道:“如此,欧将军可否将汴梁交于我来守!虽然我康宏远一直统帅水军,但是行军打仗,乃是一通百通,要守住汴梁,对我而言其实并不难,只要欧将军肯放权!”
“这个……”
欧建业迟疑了片刻,道:“这未免不好吧,毕竟康将军在赵家堡手里,也连连吃亏,恐怕是对方已经摸清了康将军的战术,我怕敌军已经考虑了应对之策!”
这话,其实欧建业不想说的,对方可是一直跟随李家的老将,他也认为,水军失利与康宏远无关,而是那位正都督的大意,才让赵家堡得逞的,至于当初康宏远的确败在赵家堡手里一次,可是就算古往今来的常胜将军,也有许多惨败的时候,甚至为此一举不振,沦为军中废材。
而康宏远明显不一样,他就算败了,如今的起色也不见颓废,反而越挫越勇,这点让欧建业十分钦佩。
然而,当听闻康宏远逃到汴梁时,那个名不见经传,董庄臣介绍来的徐腾,竟然提议登门到访,与他长谈两个时辰之久。
从徐腾的口中,欧建业得知,康宏远只不过是绣抱枕头,之所以能坐上都督职位,也是靠着与李家上一辈的关系,当初此人救过李晔之父,所以成为了李家的红人,而他一路参与的大战小事,虽然看似胜的极多,然而只要往深入研究,便可知道,掌控大局的,还是李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