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广陵郡淮阴城中,一处装置优雅的竹楼里,一袭红衫长裙的柳玉红,迈着小步,随着一名侍从,步入阁楼中。
“公公,柳小姐回来了!”侍从尖声的回禀一句,便识趣退下。
屋中,正在拿着一个木勺打水浇花的灰发老者,闻言没有回身,依旧气定神闲的浇花,开口问道:“看来他还算是一个男人!”
“男人!哼,小男人罢了。”柳玉红讽刺一句道。
“小男人也是男人,况且正因为他小,才会受你迷惑,这次你会脱险也是靠他,只是以后别犯险了!”
“怎么,公公不想尽快除掉他?”柳玉红皱眉道。
“当然想,但也要有十足的把握,上次用子玉和一帮杀手投石问路,我也清楚了他的实力,想不到此人竟然深的银花那老变态的真传,一手游鲨剑法已快出神入化,难怪王爷会败,不过这小子藏得很深啊,一直在天水假扮纨绔,忍到天下大乱才显露头角,想必也是沈傅有意为之,将其视为黑马,接下来的行动务必要小心了。”
“公公,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柳玉红举措半响才开口说道。
“说。”陆游光依旧没回头道。
“王爷死后,我们大势已去,为何还要帮助蒙古?”
柳玉红此言一出,陆游光刚刚舀起一勺的清水,顿时洒回桶中。
将木勺往桶里一扔,陆游光回身直视柳玉红,一双沧桑的眼眸里,毫无波动的问道:“你动摇了?”
“不,只是潇红一直不明白,王爷想要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家乐业,可我们却在背道而驰!”
“呵呵……”
陆游光笑了几声,走过几步,与柳玉红擦肩而过,来到桌子旁,拿起水壶,自斟自饮一杯,这才淡淡道:“死之极境便是生,当年的大齐,看似国泰民安,实则千疮百孔,在庞隆虚弱了神卫营的力量后,更是长了番邦气焰,你认为,就算没有王爷插手,那李晔就会老老实实的在蜀地待一辈子吗!蒙古就会停止南征的步法吗!”
“不可否认,庞隆的确有些本事,把江山治理的很好,然而,蛀虫已成气候,光靠外敷,却不内服,如何能痊愈?”
“王爷当年就料定,庞隆一死,天下必乱!而且这一乱,至少十年,多着百年啊!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谁都知道,可又有多少人能狠得下心啊!”
陆游光一直在说,柳玉红静静听着,一番长篇大论后,她再次明白了王爷的良苦用心。
“但这样,也不用靠蒙古人吧!”柳玉红皱眉道。
“蒙古人怎么了?蒙古人就不是人?”
听到柳玉红这话,陆游光居然有些动怒了,他直视柳玉红,目光像是要将她刺伤一般,冷冷道:“若要说汉人,真正的汉人能有多少?上有东北鲜卑族,西北羌人,下有畲回苗壮高山,南蛮各部落,这些都是汉人吗!还不是被汉人占领了家园,一点点汉化而至。”
陆游光说完这些,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做到一张靠椅上,躺下又道:“民族大义,只是那些酸儒用以自慰之用,就算蒙古统一了天下,难道我就不是汉人了?我的子……汉人的子孙后代,都不是汉人了?此事对你而言,或许有些难以接受,但当你站在另一个地方,看看这帮汉人净在做一些什么破事,想必你就会明白,汉与非汉,只是口头而已!”
陆游光说完这些话,似乎不想再废话,挥手让柳玉红先退下。
其实柳玉红还想问一句,但深知陆游光脾气的她,很明白,这话不能说!
被外人打压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打压后,失去了曾经的傲骨,丢了自己民族的自豪感,这才是真正最令人恐惧的。
而柳玉红,虽说是汉人,却对汉人没什么好感,因为她的父亲就是死在汉人手里,母亲郁郁寡欢,最后撒手人寰,而她自己,流落街头,多少汉人见了,也不伸手救助。
但也正因为是这样,她不想让更多的孩子和她一样,受到牵连,但听闻,幽州十三郡自从被蒙古人占领后,那里的百姓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想必,更多的孩子也因此而受牵连!
蒙古不仁,如何接受?
柳玉红现在最纠结的便是这个问题。
“算算日子,他也应该到泗县了吧!恐怕很快,公公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了!”
……
……
泗县,几乎与攻打僮县时,没什么差别,没有多少抵抗,泗县的数百守军立即投降了。
“这帮家伙真笨,都没发现咱们是在放鞭炮,还真以为我们开枪了!”
颜芷蕊得意洋洋的昂着头,肩扛大刀走在前面,忽然朝着一旁沈玉嘉又道:“姐夫,这就打下泗县了,接下来要打哪里啊?我好买鞭炮去。”
“哪里也不打,等徐崇安排人过来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