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炸耳而起时,漫天顿时一片火树银花,将夜之苍穹点缀得灿烂如夏,一整年的疲惫和辛劳在这美景中全都驱散殆尽。
竹楼下,欢声笑语溢满了宽敞的晒坝,二十几桌酒席塞满了每个角落,乡亲们正顶着冬日严寒,手捧杯盏,热气腾腾地互相道着新年好。
竹楼上,宝梳怀抱着一个小酒壶,斜斜地倚着低矮的竹栏杆边席地而坐,右手背撑着被酒熏红了的暖腮,一双慵懒却秀美的眸子眺望着星空,缓而悠长地吐出了一股酒气,姿态分外妖娆。
正下方的那桌年轻后生们,不知谁先发现了竹楼上的她,随后个个都仰头张望,目光里颇有些惊艳的味道。其中一个大胆的冲她调笑道:“宝梳嫂子,下来喝酒呗!那上面冷飕飕的,有什么好看的?你望谁呢?”
她一动不动,只是垂下了又长又卷的眼睫毛,往下斜看了一眼,声音黏黏地道:“我看你祖宗呢!”
下面几个年轻后生全都哄笑了起来。旁边那桌的妇人都不满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嘟起嘴低头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酒喝多了就滚回家睡觉去呗!跑那竹楼上耍什么酒疯啊?天生一个搔货样儿!怎么不滚回她娘家去?”
“我倒是听说她娘家来了姑姑姑父的,说是要接了她回去,可她死活不答应,生生地把她姑姑姑父撵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