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愣了一下,转身一看,阮威和常氏甘氏果真站在院门口。阮威那脸色有些不好看,直直地盯着她,似有不满。她猛然想起了自己刚才骂泉小爷的话,立马觉得有些失言了。正要说话时,常氏忽然抹起了眼泪珠子,好生委屈地说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生个娃儿出来还要给扔粪坑里,我有过,我肚子里的娃儿是无辜的呀!阮威哥,我还是走吧,省得我们母子俩招人讨厌!”
“这话什么气话呢?”甘氏忙在旁附和道,“有姑爷在这儿,谁敢动你分毫?有些人啊,真是白对她好了!我们倒是费心费力地讨好着,可人家呢?还盘算着要对你肚子里的小娃下手,真是狠心呀!”
阮威瞪着灵芝,走进院门问道:“你回去不回去?打扰宝梳多久了?”
灵芝别过脸去,气愤道:“我回去做什么?”
“今儿我要请几个兄弟吃饭,你得回去一趟,听见没?”阮威这大爷的口气真真跟泉小爷是如出一辙的,宝梳深信,绝对是亲戚!
“不回!”灵芝回得很生硬。尽管她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阮威的,还是想回到那个家去,可一瞧见常氏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就觉得无比恶心!
“我再问你一句,回不回?要是今儿不回去,你往后都不用回去了!”阮威喝道。
灵芝眼眶忽然一酸,转头看着阮威气冲冲地说道:“不回就不回!你不是早休了我吗?休书还在我那儿呢!横竖你说一句,我立马收拾东西带着东玉回娘家去!”
“你休想带走东玉!”
“是呀!哪儿这本书卖啊?你回娘家你还要带走东玉,”甘氏趁机添油加醋地吆喝道,“谁家有这么个规矩?你是嫌姑爷养不起东西吗?你放心好了,我们会好好照顾东玉……”
“我说你有完没完了?”宝梳上前打断甘氏的话,摆出一副要发怒的模样,叉腰问甘氏道,“往常我还当你是个长辈儿,让你三分,可你老人家真有点给脸不要脸啊!”
甘氏一愣,没想到宝梳会直接冲她发火,眨了眨眼后,她也装起了委屈:“姑爷啊!我这是惹着你侄儿媳妇什么地方了?我好歹是你丈母娘,她能这么骂我吗?罢了罢了,我还是带着我闺女和外孙子走吧,横竖这儿谁也不待见我们……”
“厉害啊,甘大娘!”宝梳不等她说完拍了两下手掌道,“您这招恶人先告状晚辈我是学着了,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啊!横竖您都跟四叔告上状了,要不然再添几句?说我和四婶谋划着不单单要害死你闺女肚子里的娃儿,还想把你们埋了呢!说啊!赶紧说啊!”
“宝梳……”
“四叔,”宝梳转身对阮威道,“我靳宝梳是什么人您该清楚的吧?我这人向来有话说话!您说,您家里这一对活宝一大清早跑我门口哭,我心里添堵不添堵?这就罢了,只当我做晚辈的孝敬您,忍了!可昨晚呢?您知道甘大娘怎么跟我四婶说的吗?”
“怎么说的?”阮威好奇地问道。
“昨晚在黄二娘院子里,四婶遇着您家这对活宝。老的这个活宝跟四婶说:‘灵芝呀,明儿我姑爷要请几个兄弟吃饭,顺道请你和东玉一块儿来,热闹热闹!你可别嫌大娘手艺糙不来啊!’,四叔,您家女主子到底是谁?小四婶的娘来请四婶回四婶的婆家吃饭,还说别嫌她手艺糙,弄得好像小四婶才是您家掌家女主子,只当四婶是个客一般请过去吃饭,您说,四婶听了能不气吗?她昨晚为这事儿气得是一宿没合眼!”
常氏母女俩脸色顿时变了,常氏忙道:“那话是我说的……”
“是是是,”宝梳又打断她的话讽刺道,“是我耳朵听错了声儿,眼神儿看错的人儿,那些话都是小四婶您说的,跟您娘那是半点干系都没有啊!我惹不起您,您肚子里还怀着四叔的娃儿呢,您要有个风吹草动,轻轻嚎那么一嗓子,整个雾重村的人都可以不用活了!”
甘氏着急了,指着宝梳不客气道:“你这嘴巴也太会掰扯了吧!昨晚在黄二娘家大家都瞧得一清二楚的,就我家常宁跟灵芝唠叨了几句,怎么还赖上我了呢?我姑爷家请吃饭,我去说什么说?这点分寸我活了一把岁数了还不知道吗?你太会扯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