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迅速在体内窜游时,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一步,可当脚退出去的时候她又犹豫了,为什么要躲?这男人不过是站得靠近了一些,为什么每回自己都要躲呢?难道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的距离,或者说,这样的距离还是会让她对这男人有所联想?一见钟情的后遗症会持续这么久吗?
“是在考虑还是已经睡着了?”曲尘看着微微垂头的宝梳调侃道。
“哦……”宝梳抽回神,还是往后退了小步,转身趴在了窗台上,故作平静地望着夜景说道,“我还没准备好来城里开个小铺,我想先把绣班的事儿弄好了再说。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做,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的。”
“难得啊,这么谦虚?”
“谦虚是本小姐的美德,好不好?”宝梳斜眼丢了曲尘一个顶可爱的白眼道,“我虽没做过什么大买卖,但脚踏实地这四个字我还是懂的。你的建议是不错,我会再考虑考虑,明早给你答复,如何?”
“明早太晚了,你最好这会儿给我个答复。”曲尘靠在窗框上,抄手看着宝梳的侧脸,越发地觉着这星灿若天河的夜景,还不及她一个侧脸来得美丽,只是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同于刚刚进门时的那明快活泼,反倒是有了一丝丝伤感。所以,曲尘又问了一句:“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能让你想得伤神了?”
宝梳望着夜景沉默了片刻后,转头对曲尘道:“哎,你刚才说除了和离书,你什么都能给我,是不是?”
“嗯。”曲尘望着她的眼睛点点头道。
“那给我休书吧!”
曲尘抿嘴笑了,忍不住*地用手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道:“你这是在跟我玩字眼儿吗?我那话你应该听得明白的,还跟我装傻是吧?”
“哎,别老是抬手就来好不好?”宝梳揉了揉自己的脸蛋,瞄了曲尘一眼抱怨道,“你身手比我好,我打不过你,可你也不能总是欺负弱小吧?是你自己说话不严谨,还怪我扣字眼儿?”
“是我媳妇,再弱小我欺负了就欺负了,你还能去告我去?嗯?”
“我……算了,年龄差了个几百岁,没指望能有共同语言,不跟你说了,回去了!”
宝梳正要抽身离去,曲尘抬起胳膊一挡道:“答复呢?”
“你们孙少爷的满月酒是哪日?”
“后日。”
“那好,”宝梳点头答应道,“冰麒麟我可以帮你做,一切原料你们供应,我只负责做,至于价格,我得回去合计合计成本和人工,明日再给你答复,这不算晚吧?”
“可以,等你合计出了价,明早拿着你所需的食材单子到庞府来找我。”
“行,就这样说定了!胳膊拿开,我要回去吃大餐了!”宝梳撩开曲尘的胳膊,钻了过去,刚走了两步曲尘便在她身后问了一句:“你信你吗?”
“不信。”宝梳转身回答得斩钉截铁。
曲尘缓步走到她跟前,看着她那双黑幽幽的明眸道:“我也不信你。”她微微一怔,有点茫然地问道:“然后呢?不信我又怎么了?既然不信我,那为什么还死拽着我的和离书不放呢?你天生喜欢捉弄人吗?”
“你跟我说过实话吗?”
“没有吗?”宝梳反问道。
“你除了抱着我说梦话的时候会说真话,其余的时候你都不会跟我说真话的。”
宝梳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小半边,瞳孔微微睁大,盯着曲尘诧异地问:“我会说梦话?你瞎说的吧?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那要不要下回你说的时候我叫醒你?”
宝梳眨了眨眼睛,一脸不相信地问道:“我真会说梦话?”
“会,偶尔半夜会嘀咕那么一两句,说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着倒是很清楚的。”
“那我说什么了?”宝梳忙问道。
曲尘低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我说,你信吗?你似乎从来不信我说的话,对吧?那就算我说了,你也只当我是哄你的。”
“呃……你说来听听呗!”
“不说,”曲尘卖起了关子,“等你哪日真的信我了,再来问我。”
“阮曲尘,不带你这样吊胃口的……”
“不是要去吃大餐吗?走了。”
曲尘笑着开门出去了,宝梳站在原地皱眉想了想,然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回到雅间时,圆桌上已经是满满一桌子佳肴了。几个小的早按捺不住,东夹一块儿西啃一口,都吃了个半饱了。宝梳一见满桌的菜肴就有种被坑了的感觉,果不其然,结账时伙计拿来了账单,往宝梳跟前一递道:“承惠,二百三十五两四钱,那四钱零头我就替您抹了,就收您二百三十五两吧!”
“多少?”宝梳的音量瞬间提高了八度,死死地盯着那账单问道,“二百多两?我们是单吃了人参燕窝熊掌海参吗?怎么会这么贵?”初真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正想说话时,曲中却从后面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先走了。
等宝梳把账单仔仔细细地看了个清楚后,再抬眼时,哟嗬!刚才还满满一桌子的人,这会儿溜得只剩阮曲尘一个了!她左右看了看,问道:“人呢?那群吃货就跑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啊?太没义气了!”
“曲中带他们去逛夜市了,”曲尘淡定地喝了口茶道,“你不是说你付账吗?他们走他们的,你把帐付了,再去追他们也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