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忙伸手接过了贵姨娘递过来的扇子,弯腰谢道:“奴婢替管家娘先谢过了!”
“嗯,去吧!”
钟氏忙捧着那扇子往庞老爷院子去了。等她走后,贵姨娘身边的丫头凌霞不解地问道:“姨娘,您送那么贵重一把团扇给那管家娘做什么呢?那么好把扇子,给个八百两现成都没处找去!”
贵姨娘摇曳身姿,打了个柔柔的哈欠道:“老爷不是说了吗?要跟她多贴近贴近。现下她都不来府里住了,送点好东西过去也是应该的,要不然老爷跟前怎么交代?”
“那个送点东西就能应付了,可二少夫人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听听刚才鲍姑姑骂的那些话,真是一句比一句难听!说白了,不就是瞧不上庞府的人吗?主子和下人奴才,没一样儿是瞧得上的!”
“想想人家心里也苦啊!”贵姨娘面带嘲讽的笑容步入旁边凉亭坐下道,“丈夫去了北边,撇下她和两个儿子不管,心里能好受吗?人家可是湖州世家千金,打小在京城那种大地方住惯了的,怎么看得顺眼这小小的一个雅州首富?由着她去吧!她要住不习惯,有本事搬自家带着儿子走呗!”
正说着,贵姨娘另外一个侍婢凌霜回来了。凌霜捧着个小匣子,搁到贵姨娘跟前笑道:“奴婢刚才从城外添了香油钱回来,路上遇着了康掌柜的,非要奴婢去一趟,说刚从京城里捎带了一批上好的胭脂水粉,留了一份孝敬您呢!”
贵姨娘瞟了一眼那盒子,微微点头道:“算他有心了,凌霞,去拿盏冰茶水来,这儿挺凉快的,纳纳凉再回去!”
凌霞自去了。等她走远后,贵姨娘才一边开匣子看货一边低声问道:“如何?”
凌霜也小声答道:“庞乾晖带着庞雨娟母子已经离开了,应该是回北边去了。”
贵姨娘那一双卷翘的黑睫毛往上一翻,略有些不满道:“这么说来,费了老大的工夫就收拾了一个庞夫人和庞乾朗那个废物?”
“谁会想到阮管家居然会帮着找庞雨娟母子呢?要不是他半路杀出来,庞乾晖早成了我们的瓮中之鳖了!”凌霜不服气道。
贵姨娘重重地把盒盖一盖道:“是啊,原本是想拿庞雨娟母子栽赃那老婆娘,再趁机把庞乾晖引回城内,来个瓮中捉鳖的,没想到庞乾晖并不进城寻找,而是藏匿在城外等候音信,很明显他城内是有人帮忙打探的,可谁会想到居然会是阮曲尘!恩主的一石二鸟计划就这么泡汤了,实在是可惜!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庞乾晖收拾了!”
“恩主说了,这回也不算前功尽弃,至少阮曲尘是露出了马脚!”
贵姨娘嘴角勾起一丝蔑笑,用长长的指甲划过盒盖上的雕花道:“这个阮曲尘,我早有疑心的,只是一直抓不着他的把柄。对了,恩主可查到他的来历?”
凌霜皱眉道:“查不到,恩主说,阮曲尘的背景很干净,是本地人,曾在洛阳白马寺做过和尚,也是在那儿遇见老爷的。”
“我听老爷说过,当年他游至洛阳,在城外黑水山那一带遇上了山贼,是阮曲尘救了他,两人就这么遇上了,随后老爷很赏识他,便劝他还俗,带了他一块儿回雅州。不过,这个人的背景越干净,我越觉得可疑。”
“恩主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恩主吩咐您,按兵不动,等待合适的时机。阮曲尘很明显与老爷是貌合神离的,与其这个时候跟他过不去,倒不如等他对付了老爷,我们再来坐收渔人之利。”
贵姨娘含笑道:“我与恩主真是心灵相通,居然想到一块儿去了。既然有人暗地里打老爷的主意,想对付老爷,我们就应该什么都不做,等着放长线钓大鱼。眼下老爷身边已经只剩下庞五和阮曲尘两个可用之人了,凭阮曲尘的本事,想来收拾老爷只是时间上的早晚而已。”
“恩主还说,让你尽快把三小姐弄出城去。”
“不,”贵姨娘轻晃了晃满头珠翠道,“最近弄她出去很容易引起老爷的怀疑。庞乾晖刚走,老爷派人把她看得很紧,怕庞乾晖半路派人回来带走她。若是这个时候她不见了,你说老爷会不会大动干戈地寻找?你去告诉恩主,我会盯着庞亭玉,找到适当的机会我自会把她弄出城去的。”
“明白,奴婢下回见到恩主,会这样转告恩主的。”
贵姨娘用她那芊芊玉手拿起一盒水粉嗅了嗅,笑道:“看来最近我又可以清闲了。坐山观虎斗,这场好戏保准能看得过瘾!拿去吧,赏你一盒!”
凌霜忙双手接了道:“多谢姨娘了!”
“另外,再替我送两盒去给靳宝梳。我也不能真的闲着什么都不干吧?跟靳宝梳套近套近,没准还能套出点东西。”
“姨娘说得是,奴婢稍后就给她送过去。”
两人刚说完这话,就看见曲尘匆匆地从那小径上走来了,身后还跟着侯安夫妻俩。贵姨娘忙起了身,笑盈盈地迎上前说道:“阮管家,什么事儿这么匆忙啊?”
“贵姨娘有事?”曲尘停下步子问道。
“哦,没什么事儿,就是康掌柜的送了我几盒时兴的胭脂水粉,我想转送两盒给你家宝梳,正好瞧见了你,就拿给你好了,凌霜!”
凌霜忙捧了一盒胭脂一盒水粉走了过来,递给了钟氏。曲尘道了声谢后便走了。贵姨娘有些好奇,很少见这阮管家这么着急过,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她忙让凌霜悄悄地跟在后面,去瞧瞧到底靳宝梳出了什么事情。
等曲尘匆匆赶到衙门口时,只见宝梳在众绣娘的簇拥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得胜归去的笑容。可她一看到曲尘,下意识地想往后面人堆里缩,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曲尘已经看见她了。
“往哪儿缩?”曲尘盯着她表情严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