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悟指着他,狠狠道:“好,你且给我等着!别以为自己能招呼几个杀手就了不得了!我手里的棋子还多着呢!除了那个狗皇帝,还有其他的。你说得对,这会儿犯不着发火,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们接着玩那才有趣呢!哼!”说罢他甩袖而去。
等他走远后,轿帘再次被打了起来,环铃从里面弯腰走了出来,紧皱着眉头望了一眼他背影消失的方向,然后对曲尘道:“阮老板,我先回宫去了。您放心,今日我所听到的一定会如实禀报娘娘的!”
“也替我谢过娘娘,多谢她这次能派你出来报信。”
“客气了,那我就先走了。”
环铃匆匆钻进小巷子里,抄近路回宫去了。原来一炷香前,环铃出了宫门,将安西王要抓詹媛的事情告诉了曲尘。曲尘这才灵机一动,安排了这么一场刺杀。
回到阮府后,曲尘坐在书房里盘玩着手串,思量起了事情。过了一会儿,前去安西王府打听消息的乐乐回来了。乐乐说:“我问了给安西王问诊的大夫,说安西王的命是保住了,但往后不能再说话了。年哥这一箭射得太精准了,真的是过喉而不要命,真真叫我佩服!”
曲尘道:“汝年毕竟是上过战场的,手上的功夫那是实打实的,不是虚吹。这回把他都动用上了,实在是时间太赶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并不是想要安西王的命,只是想用安西王给皇帝一个警告罢了。”
“你不怕皇帝跟你翻脸吗?”
正说着,曲中也来了。曲中向曲尘禀报道:“已经照你吩咐的,安排城内大部分兄弟在今明两日陆续出城,只留了一小部分人在城内。不过哥,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兄弟们都转移出城?不是应该做好准备跟那狗皇帝死拼吗?”
曲尘摸着蜜蜡珠反问道:“你觉得硬拼得过那狗皇帝吗?”
“怎么拼不过?大不了杀进皇宫!”
曲尘摇摇头道:“没必要做这些无谓的牺牲。那狗皇帝好歹还是皇帝,手里有军队,跟他硬拼完全没那个必要。跟这种人就只能智取。把兄弟们大部分提前调出城,一来可以在城外接应,二来万一到了非撤离临安不可的地方,余下的小部分人也方便撤离。”
“那明日夏夜哥的婚事还办吗?”
“自然还办,不但要办,还要大张旗鼓地办!”
“大张旗鼓的办?不怕那皇帝又使什么花招吗?”
“他要敢来凑没趣,我就给他没趣儿,横竖明日我阮府宾客众多,闹起来丢的未必是我阮曲尘的脸面。他本就不得民心,若是非要把他自己那点脸面全丢光的话,只管来!你们俩先去吧,我还要想点事情。”
乐乐和曲中一块儿出了书房。走到院门口时,正好碰见了宝梳和郑甜儿。宝梳跟郑甜儿叮嘱了几句后,便独自往书房内走去了。进了书房,她对曲尘道:“相公,都照你的吩咐安排好了。芙蓉楼那边的酒席都取消了,明日所有的酒席都安排在阮府内和府外那条巷子里。除了原本请的宾客,另外添了三十桌给补请的那些人,帖子我都已经让人写好一一送出去了。”
曲尘点点头道:“好,一切就照计划进行。”
“东西我已经吩咐钟姐姐和甜儿去收拾了,万一真的要撤离临安,我们也好说走就走。你刚才在想什么呢?”宝梳倚在他身边问道。
“我在想道悟。”
“想他干什么?”
“听道悟那口气,似乎想做这半壁江山的王,但我思来想去,仅凭他那一点点手段和财力,怎么能支撑他那样的想法?我想他背后是不是还有人?”
“道悟这个人也算神出鬼没了,说起来我们对他的了解可算深却不算多。我们知道他的底细,却不知道他除了夜月阁还有些什么事情。相公,要不然你找人查查?”
“查自然要查,不过从什么地方开始查就是个问题了。漫无目的地查太浪费功夫了。”
这时,郑甜儿捧着一个小锦匣来了。宝梳一看这小锦匣立马就想起了里面的东西,接过来问曲尘道:“对了,这东西做何处置?上京城防图我们已经有一张了,这张再带在身上太多余了,索性烧了吧?”
“拿来我看看。”
宝梳递上那张地图,曲尘拿在手里一边看一边说道:“这张图是于方手里得来的,可我一直不明白她是从哪儿得来的。她死得也突然,连问都来不及问。”
“可能她有她的途径吧!”
“既然不打算要了,那就用水浸了吧!万一里头还藏着点什么东西,水一浸就出来了。”
郑甜儿应着转身去取了一盆水来。宝梳将那地图一点一点地浸进水里,浸到一半儿时,她手指尖触及的地方隐约感觉有东西,忙就手撕开,只见图纸内有夹层,夹层里有一封打湿了边角的信。她赶紧把信捞了出来,使劲地甩了两下道:“好险好险!差点就成纸泡泡了!幸好相公你叫用水浸一下,不然就看不到这封信了。”
“藏得可真仔细!”郑甜儿说道,“若不用水浸,也看不出这图纸是两层黏糊上的,里面还有个夹层。”
“给我看看!”曲尘伸手道。
宝梳撕开了信封,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里头那张薄纸,铺开在了书桌上。曲尘低头大略地读了一遍,脸上顿时呈现出了一种豁然开朗的笑容,道:“原来如此!”
宝梳还在那儿跟古文较劲儿,盯着信纸念念有词了一番后说道:“这好像是一封讨好的信吧?好像谁跟谁求好,愿意帮谁做事的意思。我说得对吧,相公?”
“勉强算对,”曲尘笑了笑道,“这其实是一封投诚的信。”
“投诚?”宝梳和郑甜儿异口同声道。
“没错,这正是一封向蒙古部族其中一个首领铁木真的投诚信。”
“铁木真?哦!”宝梳猛地拍了一下书桌笑道,“我知道了!是那个那个……那个成吉思汗!”
“什么汗?”郑甜儿一脸纳闷道,“蒙古那边有这么个可汗吗?”
“先别管了,那都是后话后话了!”宝梳摆摆手道,“还是说眼前的吧!既然是写给铁木真的,那是谁写的?谁打算向铁木真投诚。”
曲尘指了指落款道:“这信上末尾只落了一行字:诚心拜服于王的仆从悟。你们觉得这个悟会是谁?”
宝梳脑子灵光一闪,合掌道:“我知道了!是不是道悟?这么想想似乎也合情合理啊!于方跟道悟是有勾结的,这张地图说于方是从道悟那儿拿来的也说得通啊!如果地图真的是道悟的,那么很明显这封信就是道悟写给铁木真的投诚信!”
“而且,这张上京城防图说不定也是道悟献给铁木真的投诚礼物!”郑甜儿添了一句道。
“完全有这可能,”曲尘又看了一遍信道,“信上说,一旦得南,必将还恩,以叔侄相称,永世为好。换作道悟的话来说就是,一旦得了这半壁江山,将报答铁木真相助之恩,称其为叔,与其家族永世交好。我现下总算是明白了,道悟为什么敢谋夺这半壁江山,原来他背后找了蒙古族的铁木真首领做后盾。倘若只凭他一人之力的话,根本想都不敢想。”
“这人还是挺有眼光的嘛!知道谁厉害就攀谁,不过啊,他就没做皇帝的面相!是不是,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