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渊那个时候一心只想得到她。
而她如今,什么都不奢望。
她不会在去打扰他。
她只是在给自己赎罪。
给自己这一个决定赎罪。
她一直记得那一天他站在她面前。
只开口说了两个字,“我呢?”
蓝渊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永远都是她,什么都是她。
她什么都知道,但是那又如何。
当初最好的年华,最好的关系。她的目光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身上。
如今只能想着这些来回忆。
就好像其实他就在眼前,却好像远在天边。
因为他们此生都不会有交集了。
她知道心死的滋味。
那种滋味才是说不出口的。有人拿着刀把你凌迟了一遍,你当时感觉不到。你已经麻木了,不痛不痒。而后却只能生活在了那种一刀一刀割肉的痛楚中。
那之后,就是淡然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任你如何,泰然处之。
这真的是最好的报复。
原来你如何都得不到的人,会感觉到了你的变化,赶到心痛。
蓝渊一直在房间里坐着,不出门,也不睡觉。
他总是感觉身后有一道影子。
熟悉的影子。
只是每每回过神,空无一人。
很长时间才会觉得额,便去了后山摘几个果子,吃下去的时候会自嘲自己竟然快成神仙了。
不痛不痒,连饭都没必要在吃了。
二个多月了,他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以怎样的姿态活着,说好不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
罗刹宫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好像在其中有过很多故事。
所有的一切都一如当初。
悦来客栈。
阿秋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抬眸看了青衣一眼。
青衣的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注视着宴尘。
从当初天下第一阁四散的时候,她就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各个击破。
即便宴尘他们是跟着皇的。
她的确武功高强到横扫天下,但是那也只是她一个人。所有的弟子们还是该有的水平。她也的确护着自己的属下,不是别人可以动的。
但是总有意外的,宴尘走了。
阿秋起身走到窗口,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流。
她感到的时候,只剩下了青衣一个人,青衣让她来看宴尘,见到的就是这幅模样。
两个月,她在这陪了青衣两个月。
青衣好像已经走不出来,每天都会沉浸在给宴尘上药里。不用想她也知道那是什么样,涂遍全身。
宴尘已经走了多时,何必在用药,他如何能一直保持着这幅摸样?
从听到罗刹皇嫁给锦莫痕的时候,她就静静的等着下一步的消息。
只是两个多月了,才终于听到修罗王罗刹皇同时在枯藤谭出现。
旁人理解不了这其中的含义。
他们跟了皇诺兮那么久,又如何理解不了?
她从来都不会开口,从来也不强求。
“青衣。”阿秋转过身看着青衣。
“回阁吧。”
青衣摇了摇头,“宴尘不想走,他嫌累。”
阿秋怔怔的看着那双在看着她却没有她身影的眸子。
转过身,叹了一口气。
他们几个人都是从小就进了罗刹宫,跟在皇诺兮身后练功。
后来罗刹宫惊变,他们几个便抱的更紧了。
没有人知道青衣和宴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们在人前几乎从来不多说一句话,谁都不知道。
有人撞到青衣给宴尘寄好衣带,也只当师兄妹之间关系好。
撞到宴尘喂青衣吃饭,还是当同门之谊。
从来没有人想到这方面,因为他们太坦荡了,坦荡到谁都不会想到他们说好明年就成亲的。
他们的爱从来不需要别人知道,不需要说给别人听。于是到最后,直到一人先走,这段感情还是一段秘密。
“青衣。”阿秋走过去,扳过青衣的身体,“你看着我。”
青衣转过头看着阿秋,那目光里还是没有她。
“你能看见我吗?”阿秋开口。
青衣一愣,“看得见。”
“你的眼里除了宴尘还能看到别人吗?”阿秋淡淡的说道。
青衣怔了一下,随后语气有些不好,“我也只想看见阿尘。”
“那么想他,却陪他好了。”
青衣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眸看着阿秋。
“我说,你若是那么想他,不如去陪他吧。”阿秋淡淡的重复道。
青衣站了起身。
“还记得当初你自己说过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吗?”
“大夫,最好的大夫。”青衣的声音少了那些朦胧感。
“你还记得?”阿秋的声音有些嘲讽。
“事实给了我最好的打击,我没有那个资格,我连阿尘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