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气鼓鼓地不理他,那个圆脸姑娘脸红红地道:“这是我家,你这小哥怎么来了。今儿人多,周围好多村的人都去了,半日就采完了。我们今日还怪你呢,说好今日一同去,你答应了怎么不去,小芝都气坏了。”
沈重瞅瞅在一旁赌气的小芝,心里一暖,便打趣儿道:“她是小芝,你叫什么来着。我原是想去的,可想到你们总将自己采的茶给我,回家少了岂不挨骂。”
小芝这才和沈重说话:“才不挨骂呢,今日采少了,明日去东白山采去,哪儿的野茶更是卖的好价钱。”话毕,见沈重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便又高兴地说:“这是小翠姐姐家,这两个都是隔壁刘婶家的,大的叫巧儿,小的叫鲜儿。我也住在隔壁,也姓胡,和小翠儿是堂姐妹。”
胡翠儿问道:“你这小哥怎么来我家了?我爹爹和哥哥呢?”
沈重笑道:“被人家赶了出来,家里什么都缺,听小芝昨日说,你们村过日子的家什都有,便来买。你爹他们见我不懂,帮我去买了。”
小芝急道:“谁家这么黑心,你昨日怎么不说,交给我去给你置办,能省不少钱。”然后对胡翠儿说道:“小翠儿,一会儿可不许大伯赚了……赚了……”想着不好称呼沈重,便冲着沈重说道:“昨日听你说是叫沈重吧,我们以后叫你沈大哥可好?”
沈重笑着点点头,见她们俩商量着一会儿怎么让胡木匠不许赚钱,便说道:“不当事儿,回头还要麻烦胡叔盖房子,总不能白干。”
巧儿一旁伤心道:“沈大哥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么,真是可怜,那你现在住哪里。”
沈重笑道:“就是昨日采茶东边的那座山上,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怜的,日子过得好着呢。”
胡翠儿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可是城里汤家的那块儿山地,昨日听村里往城里送茶的马大伯回来说嘴,城里汤家坏了名声,贪了人家的银子还把人家的孩子赶了出去,然后自己又打成一团,如今大户人家都躲着他家走。那个孩子可就是你不成。”
沈重听见汤家的事情开始酵传播,便幸灾乐祸地点头笑着。见沈重肯定,几个丫头便义愤填膺地叽叽喳喳骂着汤家,还刨根问底地打听详细,沈重无奈摇摇头,说道:“我母子受了汤家太爷的大恩,不合再去说他,反正你们也听了个大概,就此作罢罢。”几个姑娘散思维地想着沈重如何受气委屈、如何艰难度日,一时又是哭又是安慰沈重,沈重不由头大无比。
正乱着,胡木匠父子回来了,还多了一个牛拉大车,三辆车都装得满满的,见了沈重便要上来表功,却被几个丫头一阵子介绍数落,胡木匠便犹豫心疼地要退还多余的银钱,沈重自是不要,胡木匠便又从铺子里装了一套竹木桌椅,才算了事。
胡木匠对沈重说道:“沈家小哥,都准备妥当了,因东西多,又叫我家小二借了辆牛车套着,这就去如何?”沈重点头同意,便和他向外走,那小翠儿和小芝也闹着同去,撵了巧儿鲜儿回家,一行人、三辆车便回了沈重的家。
先还是感叹沈重的这块儿山地景色优美,水源充足,到处是大片的竹林和榧树林,怕是要有十来倾地。可当看到山顶那简陋的竹蓬,胡木匠等人对汤家的流言都是信了个十足,小芝小翠更是母爱泛滥,哭着让胡木匠帮扶。
胡木匠热心地对沈重说:“小哥,临时居住,存放家什倒是简单,让我家两小子先帮着搭个屋棚就是,也就是半日功夫。既然你要盖竹楼,咱们先去查看,倘若合适,几天就能安顿下来,可好?”
沈重自然愿意,便拜托了胡家兄妹四人帮忙安置,自己拿了纸笔,和胡木匠下了山。一路上,沈重按照后世园林景区的样子,结合自己的布局,就何处高空取水,何处建茶舍凉亭,何处建桑拿房,何处建廊壁,何处造林荫小路,何处修石板道,何处做鱼池,何处挖深了弄个山中小湖一一说了个大概,胡木匠一边询问,一边心里暗暗核算。到得山下,又指着平地江面,说了竹楼的地址和样式,竹楼四处哪里种植花草,哪里修造假山瀑布,哪里挖凿人工溪流,哪里建个游泳池等等。最后指着江边,说道如何扩出水面,两边是临水长廊,中间是大大的长方形水榭,地下铺设空木桶和竹筒以便传音听曲。两人一聊就是小半日,沈重又用纸笔将刚才所述,画了地图,标明地址,并按建筑要求画了大概样式,听得胡木匠目瞪口呆。
考虑了良久,胡木匠竟是比自己还要上心,拿着图纸,对着山形地势,又亲自上山下山、穿林过水的察看了几遍,方来到沈重身边,苦笑道:“沈小哥,这哪里是宅子,就是皇帝也住得了。别说小老儿能不能盖,就说盖这样的园林山水,没个万八千两银子也是不成的。”
沈重听了点点头,也是头痛不已,看来和自己预料差不多,还是先暂时安个家,将那倚着亭台楼阁,看着山清水秀的园林梦放放,挣钱才是硬道理。
胡木匠瞧着沈重一脸遗憾、心事重重的样子,却突然咧嘴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若让小老儿来做,其实也不是难事,也就是百八十两的花费,就是小哥银钱不足少些,也不是不行。”
沈重听了大喜,刚才的梦想又蒲扇着小翅膀稀里哗啦地飞了回来,抬头看着胡木匠那故作高深扮高人的模样,心里一万匹卧槽马呼啸而过,用手指着胡木匠,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