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无聊,听到马成传令,于是轰然而动,一边馋着跳脚委屈的姜大丹,一边收拾武器行李,那手雷和火箭自是有多少装多少,很快就收拾妥当,在东门外汇成铁骑,如林而待。
自南京出便练习骑术的大柱和栓子,护着沈重飞骑而至,那姜大丹一个猛子窜上,拽住沈重的马缰绳死不松手,大声哭道:“大人,末将确实不该背后偷偷说您的坏话,更不该偷了工匠营的新式手雷去炸鱼,可不让咱跟您去和蛮夷玩耍,这处罚未免太重了吧。大人啊!”
沈重听了脸色沉,恨恨道:“你居然背后说本大人坏话,还糟蹋手雷炸鱼,我怎么不知道,一个个都拿军纪当玩笑,学会相互遮掩了。马成,把姜大丹那冲骑兵散到三千骑兵中担任军官,分出60乘,你和姜大丹给我狠狠操练,若是回来没有战斗力,等着当众洗澡吧。出!”
说完拔马而行,骑兵营也是纷纷叫骂着“活该”、“傻了吧”“白痴一个”,打马跟上沈重,一千四百铁骑如风而去,留下了眼冒凶光的马成和殷勤献媚的姜大丹。
四天后辽阳铁骑过威宁堡,将至清河的消息传到了抚顺关,莽古尔泰兴奋着搓着手,整兵戒备,并飞报围攻沈阳的父汗,沈阳的攻势骤然停止,杨镐等人不由松了一口气,暗暗祈祷着沈重别死得太难看,最好和奴兵多相持些日子。
莽古尔泰哨探四出,全军备战,沈阳主力开始东调,可是最后一次得到沈重部队到达清河的消息后,辽阳军便失去了踪影。连续几番探查,仍然军情不明,奴酋除了命汤古代和莽古尔泰严加戒备外,又回军开始了对沈阳的围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距离赫图阿拉几十里外,建州女真一处定居点内人声鼎沸,热闹异常,男女老幼正载歌载舞,欢庆着丰收,互相交换欣赏着抢来的丝绸、金玉、饰。当热情、喜悦被酒和疲劳消耗完,整个村落都瘫倒一片,呼呼大睡,唯有女人们打着哈欠哄着孩子,幸福地聊着未来。
阿拉善慈爱得拍着年幼的儿子,骄傲地听着对面阿克敦家的更根夸赞着自己的爱子如何聪明勇武,日后至少也是一个牛录额真。阿拉善笑着点头刚要致谢,忽然看见更根的胸口透出一支带血的箭簇,更根吃惊得睁大双眼,想要说些什么却从嘴角流出缕缕鲜血,马上扑倒再无动静。
阿拉善急忙伏身护着儿子,张口呼救,抬头只见无数箭雨落下,将还能坐着的、站着的、斜靠在树桩上的一一插成刺猬,然后在黑暗中呼啸奔来的铁蹄,如同黑夜的恶魔,无情地收割着性命,唯有血红在火焰中那么刺目、那么鲜艳。
“大人,这里还有两个活得,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杀不杀?”
阿拉善紧紧抱着自己仍然熟睡的儿子,恐惧得看着翩翩走来、如同精灵般美丽的少年,只见他微笑着、温和的瞅着自己,用一把雪亮的马刀轻轻地、缓缓地送入自己儿子的身体,然后穿过自己的胸口,进入身体时没有疼痛,只感觉凉凉的,如同冰雪,迷茫的眼神里全是那美丽少年醉人的温柔,好美,好美,好美……
吴天武下意识地离沈重远了几步,然后摇摇头叹道:“这么多女人,可惜了。”
沈重冷冷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要不你留下再找找,也许运气好能有个漂亮的女尸,我们还忙着逃跑,就先走一步了,记得若是能够活下来,好好给大家讲讲你的鬼故事。”
吴天武急忙跟上沈重,嘴里分辨着:“不是,大人,末将只是说说而已,咱这几天屠了六个寨子,半点好处没落到,不是白忙活了吗?您要是不乐意,咱闭上嘴巴不就成了,还拿女尸恶心咱,末将忠心国事,血战疆场,能喜欢那样变态的勾当么?哎,大人,您别走啊,末将真不是那样的人,您倒是听我解释啊。”
蒋海山一旁笑道:“老吴确实不变态,就是恶心,非说人和羊的味道一样,昨儿还亲自烤了试试,结果自己吐了半天,还连累咱们没吃下饭。大人正恨他毁了全军的晚饭,这会儿还没有眼力价上前找抽。”
王福笑道:“瞅见没有,吴千户那地方还鼓着呢,哎,真是一条好汉啊,只是没得了个好主子,命苦长在个下三滥的身上。”
沈重也不理他们,瞧着士卒补充了物资,开始点火焚烧,便上马一挥手,大军重新启动,消失在宁寂的夜里,再不见踪影,唯有熊熊大火照亮了夜空。
赫图阿拉老城,第十一次探马飞报,八音格格清秀的脸上一片雪白,玉指紧紧陷入手心中,愤怒地颤抖。
甲喇额真景顾勒恨恨咆哮:“八天,十一处,屠戮一空,两千条老弱妇孺的性命,格格为何仍然按兵不动?”
八音冷冷说道:“三个牛录的哨探,都找不到他们的踪影,敌人的人马最多两千,他们不是来决战的,而是来偷袭的,目的是逼父汗撤兵,为明国军队赢得时间。想得倒是不错,可是我八音岂能让你如愿,我们不动。景顾勒,要杀狡猾的豺狼就得有耐心,要学会豺狼的想法,想想咱们哪里有漏洞好下口,然后三路横切,压缩他们的余地,最后一举歼灭。不要通报父汗,以免动摇父汗的军心,不管他是谁,八音就要出手了,看看他能不能受得起我三千勇士的怒火。”
沈重躲在深山顶上,看着一队奴酋哨探呼啸而过。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