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兰泰是诸克图手下的白甲勇士,在前方将士伤亡殆尽后,率领手下第三批继续进攻。他们纷纷外面举着盾牌,人手一具尸体,将自己守护的严严实实。眼见辽阳军在箭雨下,伤亡了一片,开始慌乱松动,立即扔了尸体,一拥而上,向着辽阳军士卒猛扑过去。忽然几十颗手雷飞来过来,吉兰泰飞身一跃,跳在一旁,回头只见自己的部下纷纷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血流如注。
吉兰泰大声怒喝,幸存的士卒纷纷起身,嚎叫着冲上,又是一阵手雷如雨而下,将吉兰泰等人再次击退,吉兰泰一个牛录竟然伤亡了一百人。
终于,旁边的通道上,第四次攻击波打开了局面,在后方箭雨集中攻击之下,辽阳军蹲下躲避,坤都率领的一个牛录趁机越过,对着壕沟后面的箭楼就扔出一轮短斧,将欲要投掷手雷的辽阳军杀伤一片,失手落下的手雷将箭楼炸了个粉碎。
坤都领着部下往箭墙上浇上火油,然后退后点燃,箭墙猛烈燃烧开始倒塌。急了眼的川兵冒死冲上,在被箭雨扎个通透前扔出一阵手雷,将坤都所部炸成一片死伤,攻势再次被遏制。随后大片火箭如雨而下,坤都部再无一个活人,而复仇的辽阳军也被建奴弓箭手纷纷射杀,死伤累累。
吉兰泰瞧着至交好友坤都碎成一片,悲愤之下,挥军就朝着坤都打开的缺口扑去,十几个川兵身上都插着几支箭,却咬牙点燃了几个百虎齐奔,将吉兰泰的攻势又打了下去。
甲喇章京诸克图心疼得看着伤亡惨重的部下,却仍然挥舞着兵器,催促着勇士奋勇上前,更多的建州军狂吼着冲锋,被更加猛烈的火箭暴雨打了回来,一次又一次。
费英东铁青着脸,看着百战劲旅迟迟不能攻下第一道壕沟,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尸体堆得到处都是,不由大是后悔没有死谏天命汗改变主意。
沈重站在东门城墙上,也是脸色铁青,丝毫不理孙隆张牙舞爪得庆贺叫好,对着马成大骂:“你怎么安排李晟的,想得瑟自己天下无敌,就别糟蹋我的火箭和手雷,还有孙公公大老远送来的火器,有本事和鞑子真刀真枪硬干,我还能给他叫叫好,躲在工事后面使劲浪费我的火器,算个屁本事。”
马成也是气得要命,急忙命令旗令兵出后撤的命令,李晟听着传令兵汇报了后方的指令后,却是委屈大骂:“老子招谁惹谁了,都是这群兔崽子,平时一个个胆小如鼠,见点血就晕,这时候一个个跟吃了火药似得,生龙活虎得装好汉,老子下了几次军令了,都他娘的装糊涂,恨不得冲出去抓了天命汗才甘心。”
身边一个川军军官怒道:“千户大人,我们川军从前是没跟对好上司。沈大人不克扣军饷,让我们吃饱饭,还给我们讲华夏老祖宗生我们多么不容易,还把我们当人看,咱们川兵都不是冷血的窝囊废,除了性命,我们也没有别的,就把这条命报答给沈大人,我们拼死也要救辽东的同胞,我们都是那个华夏的什么孩儿。”
李晟大怒,骂道:“华夏血脉,这么久都学不会,装什么大义凛然。这是军队,要听指挥,不是混码头的混子,你那么勇猛,干脆出去拿刀砍,别浪费我的火器。”
那川兵毫不犹豫,拔刀转身就走,嘴里喊着:“不是瓜娃子的跟老子出去拼命。”
李晟连忙拉住他,苦着脸说道:“你是我大爷,亲大爷,行不,沈大人生气了,让咱们假扮不支溃退。”
那川军校尉气道:“老子没脸下这命令,要去你去。好,好样的,王大顺这狗日的硬是要得,没丢咱川兵的脸,没白吃沈大人的饭。”
李晟扭头一看,那个叫王大顺的川兵领着几个伤残了的士卒,扛着火药包就将又一波攻进倒塌箭墙的建奴军队,炸了个粉碎。李晟抱头痛哭,骂道:“你个瓜娃子,就不能收着点么,辽阳这么大,这么早投个屁胎,疼死我了。”
哭罢李晟猛然站起,对亲兵说道:“去,跟这帮死脑筋的混账说,就说我重伤快死了,都他娘给我哭嚎着扔了武器溃逃,谁他娘演的不像,老子不让他进医护营看素娥。”
吉兰泰率领残兵起了最后一轮攻势,十几个死士顶着辽阳军的箭雨在前,再一次攻入辽阳军防线。辽阳军眼见建奴近身杀来,纷纷扔出手雷,然后抱头回身就跑,立刻带动了整条防线辽阳军的溃退,一个个鬼哭狼嚎,四散而逃,一边跑还不忘拉着火箭车和各式火器,生怕便宜了建奴。
李晟瞧着这群浑身透着虚假的蹩脚演员,连一件武器也不肯丢下,连连大骂,士卒才心疼得扔下一二件破损的大刀,骂着李千户败家跑了。
李晟只得踹倒几辆火箭车,命亲兵纷纷扔下冷兵器,脱下盔甲,一路叫骂着,演技十足地跑了。
费英东刚刚下了撤兵的决心,就瞧见了大军终于突破了辽阳军防线,不由舒了一口气。自山寨之战后,费英东一直怀疑沈重故意引诱建州军进攻辽阳,好消耗建州军的力量,可看着如此惨烈的战斗,倒是收起了怀疑,只是对双方的伤亡,都心有余悸。
自己是攻方,自然伤亡惨重,可是攻过壕沟后,辽阳军也至少伤亡了一半儿,希望他们的死伤,能够动摇后方的辽阳军士卒,否则都是如此豪勇血战,这仗也不用再打,直接撤兵算了。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