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成点头,丁俊山、陆远、卢时、周浩、沈宏一齐动,领着一个个方阵前压,将千余惊恐万分的人群挤成一团。
丁俊山眼见功成,便扬声喝道:“放下兵器。束手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见众人慌乱不敢抵抗,一个为之人恨恨问道:“你们不是都在刘公岛吗?”
丁俊山冷笑道:“我定边军一向谨慎,岂能留此破绽?你们的底细老子早就知道,就等着你们动。如今你们失了手,若不想死,便不要抵抗。”
那为之人怒道:“是谁出卖了我们?”
丁俊山也不理他,高声喝道:“全部拿下,有乱动着杀!”
看着数千铁甲蜂拥而上,马成点点头。对身边两个人影笑道:“这里的尾完了,想来已经打草惊蛇,逼得他们动在即。你们自去吧,日后立了大功。自然与你们富贵。”
其中一个人影阿谀道:“若非定边军,哪里有小人的富贵,若是日后有了好处,自然供奉大人,甘愿听从差遣。”
马成淡淡笑道:“你们回去可妥当,还有什么马脚需要收拾?”
两一个人影连忙躬身笑道:“除了里面几个。其余人皆不知我俩的身份,且还有小人兄长这面旗子护身,自可万无一失。”
马成笑道:“那你们就去吧,记得,少杀人,多惹事,帮着他们闹得越大越好。后天我会安排几艘船沿运河南下,里面皆是兵器盔甲,就让你们拿去献宝邀功吧。”
看着两人欣喜离去,马成回头吩咐道:“给刘二杆飞鸽传信,山东大事就在明日。”
军帐的门帘掀开,刘二杆郁闷走了进来,对沈重拱手说道:“重哥,事情不大对,那汪文言见了我不仅不慌张奇怪,反而老老实实跟我就走。我瞧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没敢下手绑他,虚言以你的名义请他做客,谁知他也是一笑而应。”
沈重笑道:“大意了,看来又让他钻了空子,请汪先生进来一叙,且让人家得意一番。”
刘二杆点头出去,很快便领着汪文言走了进来。
汪文言看见沈重,嘻嘻笑道:“汪某昨日出城苦夏,南下逗留游玩,居然正巧偶遇东海麾下。而且先倨后恭,说是东海有意相邀,汪某既不敢绝,亦不想绝,便欣然而来,东海可有教我。”
沈重笑道:“嘴皮子上的功夫,不如交给魏忠贤和东林,你我之间还是开门见山。我本是想留你在青楼享受一月,既然汪先生底气十足,想来已经破局。今既欣然而来,想必也不想隐瞒,何不得意一番,以报昨日之耻。”
汪文言哈哈大笑,大方落座,端起清茶嘬了一口,然后笑道:“东海强横破局,却是破得不干净,倒是省了汪某的功夫,自然无须南下多事。”
沈重笑道:“汪先生的图谋,皆在吴维贤一人,不知如今又生出何事?”
汪文言笑道:“东海错怪我了,倒不是汪某生事,而是吴家生事。”
沈重略一沉思,忽然笑道:“吴世忠?”
汪文言点头笑道:“他自动上门,汪某原本奇怪,还怕乃是东海的谋算。结果一问才知,你让人家做不了郎中公子,还要赴福建当个衙内,人家自然不甘。”
沈重笑道:“汪先生既敢见我,想来已经动了吧。”
汪文言笑道:“有了昨日的教训,如何还敢大意拖延,自然已经动。吴大公子出头告,顺天府和刑部已然接了吴家的官司,都察院御史和六部给事中的奏疏,也纷纷到了内阁,如今应是已经进了司礼监。”
沈重笑道:“温家可还没出头?”
汪文言笑道:“那是汪某糊涂,一是太守规矩,二是想与东海言和。如今吗,既然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何须非要温家先出手,自然交给言官就是,我大明可是许其闻风奏事的。”
沈重点头笑道:“吴世忠的胆子不小,想来也把天子和魏忠贤扯了进来。”
汪文言笑道:“还是与东海聊天痛快,不仅如此,还扯了一人。”
沈重问道:“汪先生可肯告之?”
汪文言笑道:“御史毕佐周、刘兰,大学士刘一燝,以天子声誉为由,请客氏出宫。”
沈重点头赞道:“好气魄,好手段,果然一出手,就要致人死地,毕其功于一役。”
汪文言笑道:“汪某已然全盘托出,这杀、关、放,东海如何选择。”
沈重笑道:“自然是放任先生自由。”
汪文言起身笑道:“即是如此,你我再无转圜,汪某就此告别了。”
见沈重点头示意,汪文言哈哈大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掀开门帘,回头笑道:“我已然动,且待东海破局。”
看着得意大笑离去的汪文言,沈重摇头笑道:“你可知道,我也出手了。”
山东郓城六家屯,数千头包红巾的百姓密密麻麻,手持刀枪林立呼啸,当中一条大汉扬声怒喝:“三劫当至,佛国当立,官府不仁,大成兴胜!”
数千人闻言,如同打了鸡血,山呼海啸,刀枪并举,高颂着“三劫当至,佛国当立”的口号,黑压压卷起了烽烟。
城门大开,内外作乱,知县余子翼携着家小逃离,同时将郓城失陷的消息,一路路向京城传递。
皇城乾清暖阁内,狼藉一片。皇案掀翻,椅子倒地,屏风碎裂,奏章扔了一地。那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如同红色的血液,一字字扎在朱由校的胸口。
阉竖篡权,奸佞乱政,近臣跋扈,不孝忤逆,客氏不去,隐有淫邪,天灾人祸,国有妖孽。
朱由校脸色苍白,即是愤怒,又是心慌,一个一直装傻充愣的十六岁少年,第一次感受到皇权旁落,四顾无依。胸中怒火燃烧,心里胆寒恐惧,尊严和脸面,夺权和废立,不停地权衡思量,竟然没有一个主意。(未完待续。)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