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拓跋宏刚才跟她说那个故事了,说“爱,有时候需要学会放弃”这话了。也明白,为什么拓跋宏刚才离开前那奇怪的举动了。原来,他知道她就要出宫去,知道从此以后,两人不再相见。
大概,拓跋宏也怕她把这病传染给他——尽管,他跟她是同类,而不是异类。但他,已是弃她如敝屣了。
他以前说过,他会对她一辈子好的。
对她一辈子好?
笑话,说得比唱还要好听!那些话,言犹在耳。可在血淋淋面前,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又是那样的虚伪。
冯妙莲想,她为什么会这么傻?傻到竟然听信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都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张烂嘴!她还真蠢,蠢得就像她的麻风病一样,无药可救,竟然相信了拓跋宏那张嘴。
一个人爱一个人,不是听他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爱情,只有经历最严峻的,才得体现出爱的牢固与真城。
此时此刻,冯妙莲不是不难过的,也不是不伤心的。
她听到自己的心底,发出了“啪啪”的声响,像皮肉撕裂一般,尖锐的痛楚,排山倒海一样划过心脏,一种凄惨的,绝望的感觉,像了一股气流,无声无息地在她周身扩散,缓慢,却汹涌的,充溢在空气里。
太后又再说:“明天一大早,你娘就到宫中来接你。待会儿你就让你宫中的太监宫女们帮你收拾收拾吧。”
冯妙莲笑了。
她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声来,别人是怒极而笑,而她,却是悲极而笑,她边笑边问:“太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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