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你快来瞧瞧我这幅刺绣如何?”秦思萱一见到叶清雪,便朝她招了招手。
叶清雪抿了抿唇,安静地走了过去,当目光落到秦思萱手中的绷子上时,叶清雪的目光微闪,接着便垂了下去。
此时秦思萱手中的绷子上,已绣了一半的刺绣,往前看,是摆在案几上的一幅花样子。
一轮明月皎白如雪,几株深紫色的芍药在柔和的月光下竞相绽放。
不得不说,这幅花样子的意境极好,颜色也好,配上秦思萱的手艺,便更好了。
秦思萱没听到叶清雪开口,便又柔和地笑着道:“老爷最是喜欢这样的图案及色泽,他说紫色最显厚重,适合沉稳之人。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我给他做的衣裳,大多都是紫色的。”
秦思萱的女工极好,再加上她性子十分温柔体贴,所以才颇得叶楷明的宠爱,平日里,叶楷明的衣裳也几乎都是秦思萱为他做的。
叶清雪的目光仍是微垂着的,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开了口:“姨娘,你究竟为何非要这样做?”
“嘶!”闻言,秦思萱的手一抖,针一下子扎进了指尖。
叶清雪关切地看着秦思萱:“姨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扎了手罢了,”秦思萱柔和地笑着摇头,她将针斜插在绷子上,转手握住了叶清雪的手,“清雪,你方才问我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叶清雪静默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你是在怪姨娘对六小姐那样做吧?”秦思萱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柔和如春分。
叶清雪见秦思萱提起这件事,便又将心中的顾念说了出来:“姨娘,既然你马上便要从侯氏手中执掌中馈的权利,又何必再让我去做那件事?”
“清雪,你真是在怪姨娘心狠吗?”秦思萱抬眸看向叶清雪,眸中是道不尽的哀婉忧伤。
在这目光下,叶清雪却只觉得自己心中的苦闷与压抑越来越深,仿佛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姨娘,我只是觉得姨娘没有必要这样做。毕竟对女子来说,容貌乃是极其重要的,若是叶清灵的容貌当真被毁了,那她往后……”
“清雪!”秦思萱轻喝一声,面色也有了细微的变化,眸中似有点点火光闪过,隐忍又残忍,“你不懂,你不知晓侯氏的手段是多么狠毒,若是等她醒来,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你知晓她会如何对付我们吗?”
秦思萱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旦露出了,便说明此时她的心境很不平静。
叶清雪知晓秦思萱很会伪装,她总是喜欢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在柔和的面容下,说起话来也是温声细语。
但叶清雪同样知晓,在秦思萱的伪装下,隐藏着多么可怕的波动。
“姨娘,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叶清雪自个儿也在隐忍,所以她选择在这个时候闭上嘴巴。
其实有些事,已经没有询问的必要了,不是吗?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也已经做了,一切都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与其深究到底,让姨娘心生不悦,倒不如自个儿忍一忍。
只是秦思萱却不想让叶清雪走了,她一向看重叶清雪,因为叶清雪聪明又乖巧,但唯独有一点,叶清雪还是年纪太小,心太软了。
“清雪,姨娘这样做,全是为了你们姐妹、还有你哥哥,你可要明白姨娘的良苦用心。”秦思萱拉着叶清雪的手,目光重新变得柔和,其中还带着浓浓的期许。
叶清雪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想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竟会这样艰难?她想要的从来不多,却还要一步步被逼着往前走。
秦思萱见叶清雪不说话,自然明白她心中还是想不通的,于是又叹道:“清雪,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该知晓侯氏是怎样的人吧?若是她醒来之后,得知中馈竟被我得了来,定然会不顾一切地将其夺回去。清雪,到时候她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我们只有让侯氏真正的分身乏术,姨娘才能将中馈之权握紧。”
说到这里,秦思萱的眸中已闪过一道让人心惊的暗芒:“清雪,侯氏纵然阴狠毒辣,但她也有一个软肋,那便是六小姐叶清灵。只有叶清灵出了事,她才会真的着急,才会无瑕顾及其他。”
“纵然如此,可姨娘为何要将这件事嫁祸给九妹妹,她毕竟是无辜的啊。”叶清雪皱着眉问,对于叶清溪,她心中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对方分明是帮了她的忙,可她却要反过来去害九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