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轩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汉子,语气阴冷:“以死抵罪?哼!”说罢,一拂衣袖,起驾回宫。
那汉子见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万念俱灰,仰天长叹,随后,腾身跃起,冲到皇城守卫那边,守卫们见他冲过来,忙要抽刀,嘴里大声喝道:“保护皇上!”
楚宫央亦是一惊,难道这汉子求情不成,要谋刺皇上?
荣轩一回身,只见那汉子却并非对他而来,而是趁着侍卫还没拔出刀来,伸手抢过了侍卫腰间的佩刀,手握刀柄,一个转身,到一旁的空地上。
侍卫们顿时举起长矛对准汉子,那汉子却慢慢将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楚宫央这才明了,他是要自刎!
楚宫央上前指着那汉子厉声道:“把刀放下!要以死威胁皇上吗?真是愚蠢之极!”
那汉子摇头苦笑,仰望天际的眼眶中泛着泪光,总归是自己对不住老爷,招认了一切,才致这样的结果。不能救他们了吗?那就陪他们一起死好了。
一滴泪掉落在刀锋上,眨眼间,却喷/射出一注血流,直接溅在了皇城的朱漆宫门之上,楚宫央目瞪口呆,那鲜血还带着温度,但楚宫央却分明觉得一股寒气袭来。
等她再看那汉子时,他的身子已经斜倒在了血泊中,脖颈处一道深深的血痕,手中握着的刀也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刀刃上还残留着鲜血,顺着刀身流淌开去。皇城脚下,当着当今天子的面儿顷刻间出了这样的事,周围的百姓都震惊不已,有人叹息,有人被惊吓到,有人冷眼旁观。
荣轩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冷厉,转身在侍卫太监的保护下回了皇宫。
皇帝走后,禁卫军的统领吩咐手下侍卫:“此人目无王法、扰乱京都秩序,欲擅闯皇城,罪孽深重,把他吊到城墙上,以儆效尤!”
“是!”侍卫们利落的提起那汉子,将他的尸身悬挂于城墙之上。
风阿六听说这里出了事,忙从正刑司赶过来,百姓们都看过热闹后渐渐散去了,唯有楚宫央还站在原地,风阿六跑到楚宫央身边,唤她:“宫央姐!”
楚宫央的目光还是盯着城墙上那汉子的尸首,风阿六刚刚听说那人血溅皇宫的大门,以为楚宫央被吓到了,便安慰道:“宫央姐,咱们回正刑司吧,别在这儿看死人了,好不?”
楚宫央垂下眼眸,转向风阿六:“我乐意看死人。”
风阿六嘻嘻一笑:“我就说嘛,平时在正刑司这种血腥场面见多了,怎么会吓到我们尊敬的宫央大人呢。”
楚宫央没好脸子的白了他一眼,风阿六也抬头向上望去,嘴里道:“哼!这种人就是死有余辜,宫央姐你好心给他条生路他不走,非要跑回来送死,不知好歹!这种人就是愚忠!非要救那些买官卖爵的罪臣之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死了拉倒!”
楚宫央却喃喃道:“愚忠也是忠,他的人虽然死了,但一个能为了救他人不惜牺牲自身性命的人,这种魄力和精神,是永远不死的。”
她明白,纵使她放了他一条生路,但他愧对于他的老爷,怎能安然活在世上,这份愧疚感会折磨他一辈子,所以,唯有一死,才能去向他的老爷赎罪。
风阿六一撇嘴:“宫央姐你什么时候颇多感慨了?”
楚宫央弯了弯好看的嘴唇,一手勾上风阿六的肩膀,特哥们儿的样子,道:“老了呗,你都长大了,我都成宫央‘姐’了!”
风阿六认真的解释道:“姐这个字不是老,而是尊称。”
楚宫央给他胸口一记锤,将手臂从他肩膀上拿下来:“行了!你先回正刑司吧,我进宫陪皇上用晚膳呢!”
风阿六揉揉胸口,嘴里却念叨着:“好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