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锦绫被中的人面色惨白,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意识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一身白衣早已满是污垢泥土,右肩的衣服被褪至胸口,太医正在忙忙碌碌的为其止血上药。
宇文安推门而进,转过翡翠屏风,见到这般情景,赶忙冲到床榻前,太医们为其包扎好伤口退至一旁,宇文安握住言子玉的左手,唤道:“子玉,子玉...”
言子玉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可随后又合上,宇文安问向一旁的太医:“他伤的怎么样?”
太医恭声回道:“启禀皇上,言大人的身体现在很虚弱,他右肩处的刀伤最为严重,而且,加上受伤后没有第一时间及时的处理,再加上赶路回宫,伤口已经有些溃烂,微臣已将糜烂的肉剜掉,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只是伤口处还要小心将养上药,安心静养几日。”
宇文安一听剜掉肉,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心疼,榻上人凤眸紧闭,眉头紧蹙,显然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宇文安看向那伤口处,虽然刚刚包扎过,可还是渗出了些许血迹。
宇文安一挥袖子,太医与一干宫人们全部退下,马公公在一旁探着身子道:“皇上。”
“老马,你去告诉太医,要用最好的药,务必治好子玉,朕在这里陪陪子玉,其他人其他事全部推了,任何人不得来麒麟殿打扰子玉休息。”
马公公应了声是,也躬身告退。
宇文安见言子玉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便找出件干净的白色寝衣给他换上,衣服换到一半儿,言子玉忽然醒了过来,宇文安不敢碰到他右肩伤口,便只是套上了左臂袖子。
“子玉,你醒了。”
眼前之人虚软无力,宇文安心中一紧,将他轻轻揽到怀里,一手给他系上寝衣带子,言子玉声音很轻:“皇上...”
宇文安道:“别说话了,先休息,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与朕说。”
说完,扶着言子玉的后背,将他重新放回床榻上,见他渐渐睡着,才起身离开。
御书房内,宇文成泽、宇文成礼,以及一些大臣们也已得到消息,等在了这里,宇文安阴沉着脸走进来,坐到龙案旁,看向下面众人:“什么事啊!”
宇文成泽上前一步道:“启禀父皇,儿臣听闻言都卫今日回来了,所以有些疑惑,特来向父皇禀明。”
宇文安道:“说。”
宇文成泽继续道:“父皇,这次归还祁国城池一事,咱们派出的使臣几乎全部被扣押在祁国,那么,为何只有言都卫一人得以平安归来?儿臣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
下面的几个大臣都开始附和起来,宇文成礼站出来道:“大哥,子玉也受了重伤,能回来已是强自撑着,怎会有什么蹊跷。”
宇文成泽语气不善的道:“二弟,你参与朝政少,不知其中之意,你这样说也是待人友善,可这件事中有颇多蹊跷,二弟还是不要藏有私心的好。”
宇文安冷眼看着底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宇文成泽说完宇文成礼,又对宇文安道:“父皇,依儿臣只见,言子玉定然有与祁国勾结的嫌疑,儿臣请求父皇将其关押候审!万不可让这些别有用心之人留在我大冀,以免成为后患!”
底下群臣也皆道:“请皇上定夺,关押言子玉于刑部审查!”
宇文安强忍着心中的一股怒火,他的子玉现在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这些人却在此施压来了!宇文安刚想发怒,却听门外传来一个清澈却虚弱的声音:“太子殿下忠心为国之心也的确令子玉敬佩。”
众人皆回首,看向门口处,只见一个一身纯白色里衣外加透明白衫的秀丽男子立于门口,衬着门外的风景,优雅入画般,清秀淡漠的面容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只是一双黑沉的凤眸却闪烁出凌人的光芒。
他慢慢向众臣这边走来,最后站到宇文成礼身边,一袭白衣如同天人般,立于众人中,犹如珠玉处于瓦砾之间,他向宇文安施礼:“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