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钧白的突然出现让温墨情不得不更改原定计划。
与言离忧轮番对尹钧白进行引导讯问后,毫无收获的二人只得放弃,亲自将尹钧白送回君子楼疗伤调养后又返回谪仙山,重新准备带初九去往云淮。
言离忧非常担心尹钧白的病情,但她也明白,她表现出的关心体贴越多,对尹钧白的伤害就越深。除此之外言离忧还把先前尹钧白出现记忆混乱的事仔仔细细为温墨情描述一番,温墨情不太了解选择性失忆是什么东西,对言离忧的建议却十分支持——他也不希望有人去追究尹钧白失去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或者说,有关青莲王的事,他根本不想再提。
得知将要回云淮探望笑风月,初九开心又不舍,抱着童如初膝盖哭了大半天才红着眼圈一步三回头离开谪仙山,到了山脚下时,仍能望见山顶那道隐隐约约的送别身影。
“红莲姐,爹爹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云淮?我好想让笑老板见见爹爹啊,这样她就不会再担心我了。”马背上,初九一脸惋惜。
“童叔叔腿脚不方便,而且他也不喜欢人多吵杂的地方。”言离忧笑着轻抚初九头顶,眸中掠过一丝羡慕,“九儿现在是不是感觉很幸福?有爹爹疼着,有笑老板挂念着,可以生活在安安静静的地方,最安逸的生活不过如此。”
初九干干脆脆点头表示同感,旁侧单独乘马的温墨情若有所思回头看了言离忧一眼,勒住缰绳放缓马速:“你脸上的嫉妒表情是怎么回事?九儿有的,你不是都有么?”
“我?我有什么?”言离忧翻了翻白眼,“我是孤家寡人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没弄清楚呢,哪里有爹疼有人挂念?”
温墨情不以为然:“谁说没有?等我们回到定远郡你不就有了吗?”
定远王是温墨情的父亲,言离忧若是加入定远王府,自然也要管定远王叫父王,也就是爹爹。温墨情言下之意言离忧听得一清二楚,想骂他几句不要脸又觉得这词实在太老套没新意,索性等等眼睛作罢。
不过言离忧渐渐意识到一件事。
温墨情才不是什么少言寡语、沉稳冷漠的人,论起冷嘲热讽和腹黑算计,这世上大概没几个人能胜过他,而她,就是被算计得最悲惨的那个。
“咱们楼里的姑娘个个鬼精鬼灵,怎么就你没出息,出去一趟就被男人算计进家门了?”言离忧的懊悔还没过劲儿,见到笑风月后又被一顿数落,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笑风月知道温墨情是君子楼的人,说起话来仍不客气,甚至瞪着眼睛猛拍桌子直接把那句让言离忧欲哭无泪的话大声问出:“你们定远王府到底想拖多久?娶个媳妇至于这么麻烦吗?还要去找皇帝老儿商量不成?告诉你,我这儿可一长排的男人等着求亲呢,你不要自然有的是人要!”
“府上聘礼已备好,只剩楼中尚未准备齐全,笑老板有心的话可帮忙指点一二。”
温墨情回答得云淡风轻,笑风月却像是被人点了死穴一般立刻青白脸色掉头就走,也说不清是真生气了还是在闹着玩。言离忧不解询问笑风月与君子楼是否有什么恩怨,温墨情避而不答,对笑风月泼辣做派却无丝毫不敬之意。
初九离开醉风雪月楼这三个多月里,无论是跟着温墨情、言离忧还是在谪仙山,每天都是好饭好菜养着,原本枯瘦的身板和脸颊都渐渐丰润,气色也好上许多。笑风月对此十分满意,晚上特地在云淮数得上名号的酒楼安排下宴席,早早关了醉风雪月楼大门,带着一群姑娘吆喝吵嚷着坐了满席。
“红莲,你什么时候嫁人?到时候要不要回来摆上一桌,请姐妹们一起乐呵乐呵?”
“作死的,问她干什么?她敢不来请我们,我们就去姑爷家里闹哄,看谁先受不了!”
“你们就不能矜持些吗?好歹姑爷在这里坐着呢!一个个不知臊的,难怪嫁不出去,也就只能看着红莲妹子眼馋了!”
言离忧在醉风雪月楼时与楼中姑娘交情都不错,席上众人说说笑笑也没个边际,言离忧被揶揄得数度无言以对,温墨情倒是一派坦然,各种荤的素的玩笑照单全收。
笑风月坐在距离温墨情较远的位置,默默观察许久,私下里捅了捅言离忧:“你跟着他以后就得在江湖上漂泊不定,真的下定决心了?跟着皇子可是能享尽荣华富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