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任意门的大门关上之后,室内又重归寂静,而这样的宁静显得十分诡异,明明有个人就在门后面坠落而亡,却悄然无息,连回音都没有,这样的恐怖感觉,比狰狞恶鬼满面鲜血还让人心生惊悸。
拉尔夫与布瓦科耶夫意识到反抗没有用,逃跑也没有用,如唐信所说,死亡,也请体面一些吧。
作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唐信能够做到给他们足够死亡前的尊重,这其实意义非凡。. .
拉尔夫和身边的俄国佬对视一眼,布瓦科耶夫站起身,昂首挺胸面无表情道:“到我了,对吧?”
两人的先后顺序,并不重要,至少唐信是这么认为的,他表情严肃地望着布瓦科耶夫,淡淡道:“抱歉,我利用了你。”
布瓦科耶夫微微摇头,说:“那不重要,米诺斯联盟的出现,始终会像是磁铁一样将我吸引过来,在外面,那人造太阳的出现,也就注定了驱使我走到了这一步,那是我祖国未来的经济命脉,起码现在我可以确认,至少短期内,你不会将这新型能源投入市场,祖国未来的经济形势,不会立刻急转直下。”
唐信坦诚道:“没错,核聚变可控技术可以让我拥有更多的财富,但钱,有五花八门的方式去赚,我没必要再堆高本就拥有的金山,说吧,我想,以你作为KGB前领导人的身份,生活事业与危险并存,肯定早已幻想过死亡,也肯定幻想过其中最能够令你闭目安详的方式。”. .
布瓦科耶夫露出沉思之sè,最终长叹一声,惋惜道:“可是,恐怕你难以给我最完美的结局。”
唐信随口道:“你说出来,让我试试。”
布瓦科耶夫眼中露出一抹温柔,追忆道:“我不但是一名特工。而且是特工领导,不但要面对国家安全的危险任务,而且还要时时jǐng惕政局变化产生的危险博弈,保守党,新政党等等各方国内国外的势力,所以,表面上。我是一个人,我没有家人,但实际上,我有,只不过,二十五年前,在莫斯科,我意识到我是个危险分子,会把危险带给家人。所以,我离开了妻女,二十五年来,我每年只是在暗处偷偷看她们一眼,我的妻子三年前病逝。女儿嫁人了,她的母亲告诉她,我死了,她手里只有我年轻时的照片。我期望过我死的那天,能够回到家人身边,让我的女儿看我一眼。哪怕是尸体也好,最后,让我以一个无愧祖国的军人形象,葬在我妻子的身边。”
唐信闻言面露思索之sè,感慨不已,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大千世界jīng彩纷呈,悲剧,幸福,苦涩,无奈,种种不同的人生在不同的人身上,有着不同的画面,走近每个人,了解他们的故事,其实,都是jīng彩的画卷。
唐信从四次元口袋中拿出了时间暂停器,轻轻按下,在这时间不曾流逝的过程中,唐信去做了一些事情,当他恢复时间流动之后,布瓦科耶夫眼前只是连一秒钟都不曾度过,却诧异地发现唐信手中捧着一身衣裳,递给了他。
布瓦科耶夫低头望着手上的服装,瞬间眼眶湿润,哽咽无语。
那是他的军装,但他自从东欧剧变时指挥KGB撤离苏联之后,就再也不曾穿过一次,而这件军装,一直被他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唐信是如何发现并且拿到了自己眼前,但他内心十分感动。
慢条斯理解开自己的衣服,布瓦科耶夫收拾起了复杂的情感,严肃隆重地穿上旧军装,上面挂满了勋章,承载着他为苏联效力的汗马功劳。
在这个空当,唐信从任意门中拖出来一口做工jīng细的棺材。
“请写下遗言。”
唐信将一支笔与信封交给了布瓦科耶夫,对方接下来后果然动笔开始写,这封遗书自然是给他的家人,所以,对他的死亡和过去只字不提,寥寥数语只是表达他对家人的爱意与歉意。
做完这些,布瓦科耶夫主动推开棺材盖,发现里面铺着舒适柔软的垫子,自己躺进去就像是躺在了床上一样,旁边还有一圈洁白的菊花。
布瓦科耶夫平躺在棺材内,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方,好似解脱一般地说道:“唐信,谢谢。”
他话音一落,脖子上便感觉到一股刺痛,神经反应还没持续多久,便丧失掉了意识。
唐信收起注shè器,看着已经告别这个世界面sè平静安详的布瓦科耶夫,面sè肃然地将棺材盖合上。
拉尔夫表情呆滞地望着唐信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结束了一个人的xìng命,明明该轮到他了,但是他却内心反常地一片平静。
曾经,他斥责唐信无礼地将他爷爷的尸骸如同垃圾一般丢入海中,现在,唐信却隆重地对待敌人的死亡,这一份尊重,大概是唐信对敌人最高的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