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很满足了,终于可以陪伴在妻儿的身边。买东西回来后,他总要到妻儿的墓前,和他们呢喃一番,然后把耳朵伏在地上,仿佛能听到妻儿的心跳一般。
但就在前天,他去乡镇买了一捆大红蜡烛后,忽然感到身后有个眼睛在盯着自己,但转头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他突然有隐隐的不安,迅速付了钱就大步走回家。但回到家里后,那不安的感觉更浓烈。
他做了一点饭吃过,又去屋后挖出一个布包,提到屋里。打开包,赫然是一枝微冲!在越海他和妻子准备坐飞机离开时,这支枪被他埋在酒店花园里,他当时不想再碰这个东西。但妻儿遇害后,他鬼使神差地又把枪重新挖出来,一直坐汽车带到了这里。把妻儿埋葬之后,他又自责了:他不想再沾那个不祥的东西!所以又把它埋到屋后。
但此刻,这把枪握在手里时,他不安的心理才平静下来。他明白自己其实根本离不开枪,离开了它,就跟失去了血液一般,苍白,脆弱。
一连三天,他已经枪不离手了。他目前没有种菜,必须要到乡镇里去买,家里没通电,手机过两天必须去乡镇充电,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在这期间,他一直提着个大帆布包,没人问他这里提的什么,也没人看他。乡镇的生活永远是那么平淡,缓慢……晚上回到家里,他会在妻儿墓前点燃一根大红蜡烛,然后上床睡觉。
这天晚上,他又一样抱着枪睡觉。蓦地,他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声,屋顶上笃笃笃连响几下。他睁开眼睛,悄悄把枪保险打开,这时,喀嚓一阵响,他那用木料瓦片盖成的屋顶一下被掀得无影无踪!夜空中几点星光透了下来,他悚然一惊,几欲夺门而出,但理智迅速压抑住他。他悄悄起身,坐在床沿,穿好鞋子,然后握着枪一动不动。
紧接着几个铁耙子搭上他四周的砖墙,忽啦地往外一拉,粘合还没完全达到最佳状态的水泥和砖块砰砰倒下一大块。铁耙子马上又搭在上面,又是一拉。如此反复,不几分钟,砖墙就扒拉得只剩一米多高,外面的人已可以平视里面的情形。
突然一个黑影从里面跃出,守在旁边的两个蒙面人马上一梭子,嗒嗒嗒……但就在这时,第二条黑影从里面跃出,一条火舌从他手中喷射,那两个持枪的蒙面人马上惨叫倒地。他们到死也不知道,刚才第一条黑影不过是猎豹抛出来的被子。
房子四周站立的四个蒙面人马上扔掉铁耙,去拿背上的枪,但是晚了,他们面对的对手是猎豹!三声枪响,除了对面那边的蒙面人外,这三个俱已中弹身亡。而那个蒙面人明显知道不是对手,竟然也不逃跑,一边胡乱开枪一边往这边冲。猎豹几个翻滚,躲过他的攻击,正准备抬手还击时,那人后面忽然砰地一枪,然后他身子一震,就往前一栽。
“精彩!”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黑暗中穿过来:“张恒哥哥,你永远是那么帅!”
“李慕菡!你害得我不够惨吗?”猎豹握着枪,逼近那个身影。
李慕菡一身黑衣,站在夜色下如同一个妖娆的灵魂。她格格笑道:“张恒哥哥,我害你什么啊?”
“你害死了蔓青,害死了我的小宝!”猎豹枪一指:“我已经一再地躲着你们了……信不信我杀了你!”
李慕菡胸部一挺:“你杀啊,你开枪啊!”见猎豹不动,又娇笑道:“能死在张恒哥哥手里,我愿意……”
“你!”猎豹咬牙道:“你走吧!今晚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你走!”
“张恒哥哥。”李慕菡非但不走,还走近两步:“蔓青和小宝又不是我下命令杀的……这样吧,我补偿你行吗?”
猎豹一声冷哼:“你补偿得了吗!”
李慕菡又是一阵娇笑:“张恒哥哥……我当然可以补偿……我可以代替蔓青,可以为你生好多小宝嘛……”
“滚!”猎豹一声怒喝:“亏你有脸说这个!”
“你!”李慕菡收住笑声,忽然带着幽怨的口吻道:“几年了,没想到你还忘不了……”
“你和他那无耻的一幕,我怎么可能忘得了?!”猎豹一声冷笑。
“他都七八十岁的人了,哪有什么用。”李慕菡幽幽道:“我当初委身于他,还不是想为你谋个好前程——不然,你能从捕猎者脱颖而出吗?”
“无耻!”猎豹恨恨道:“不要再提过去那些无耻的事!我已经不欠他的任何东西了!现在你走,以后永远不要找我!否则绝不饶你们!”
“猎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慕菡声音突然一凛:“我一再给你机会,你别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