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更大程度的标新立异。
突然有一天,这个机会到来。
有人拉牛赶集,牛惊了,集市上的人治不住,石敬孙的兵上来几十,把牛给杀了,石敬孙拿住这个契机,将几十红衣兵的衣衫拔掉,一人一条长凳,趴在闹市上监督鞭刑,一边打一边问他们:“百姓家没了牛,拿什么来耕地?为什么你们不死,死的是牛?”
如此一来,虽然少数人觉得虚假,耕牛毕竟是牛,士卒也是人,但石敬孙却收获更多的人心和声誉。
秋收时节,大运河的工期还未结束,为了在入冬前完工,朝廷再次征调,给州军都下达了不能通缓的数量。
即便如此,郡守反悔,使唤石敬孙,石敬孙却半点不从,哪怕郡守再一次扣发军饷。
敢硬着头皮无动于衷,石敬孙的举动越来越多地赢得士大夫的认可。
不少人与他交往也愈发密切,暗地里联合起来,要联名“倒方驱苗”。
方步平没有办法,写信求助于李盘。
他写信,石敬孙也写信,方步平写信说石敬孙专权,阳奉阴违,不索丁,石敬孙却反过来攻击他克扣军饷,军营里要吃的没吃的,要钱没钱,亦有欠发军费的凭据做证据,之所以将士们不下乡,就是要军费的时候,方步平答应过大伙,不急着索要军费,就可以不用下乡抓拿自己的父老。
方步平是上级,但是都是口说,石敬孙是下级,却有现成的证据。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就是一场官司。
李盘本来还想亲来保郡给他们调解一番,但念头闪过,就已经顾不上了,刚刚和谈得到大量赔偿的高显又趁秋季收粮来犯。
上一次,高显还虚弱,大灾,干旱,饥荒,丁壮病弱,这一次,国力得到一定的恢复,征调了更多的兵力,兵强马壮,来势汹汹。
他们这一次打的是北平原。
无定河逢秋汛,泛滥之势不改,到处是沼泽地,淹泛区。
沼泽地和淹泛地正好把州中援兵隔开。
高显全力进攻北平原,丝毫没有后顾之忧。
而这一次,他们还有了名目,叫“为兄弟邦讨还北平原镇”,讨还了会不会还给东夏,世人都在耳边冒问号,他们打下北平原,会还给东夏吗?但东夏国境挨着,狄阿鸟在呀,人家为狄阿鸟讨北平原,他能不出现吗?
北边数万高显兵全力攻打北平原,南边又只能从保郡绕河上游支援北平原,备州官府上都背脊寒彻,高显要为东夏讨要北平原,他会不会把狄阿鸟给喊回来呢?上一次作战就是这样的,军队不可谓不够多,就是怕狄阿鸟回来捡便宜,多数不敢动,配置上有问题,致使高显攻取霸郡。
上一次狄阿鸟没出现,谁知道是不是议和得及时呢?
这一次,高显奴都喊着为他讨北平原,要是把他给喊回来呢?
一头狼已经咬得牛屁股上飙血,再回来一头更可怕的,这怎么得了?
军情紧急,肩负使命的红翎使者是翻山越岭,披星戴月,急驰长月。
长月,却是一片歌舞升平。
通货膨胀早已消弭。
三分堂里大量的银根被朝廷私吞,民间缺乏足够的金钱流通,处于通缩的境地,春种的早粮下来,便宜到十来年没有的程度,历来拿粮价当成衡量民间状况的大臣无不给以此皇帝报喜。r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