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胃口,端下去吧!”王婉曦瞟了一眼桌上的菜,淡淡挥挥手,示意鸾儿让人将饭菜撤了。
回到并州的次日一早,她便和虎叔分头带着人前往下口村和林庄,将那些藏在地库里的金银取出来装箱。她去的是稍远一些的林庄,取的时候她确实是照虎叔说的,将所有的金银尽数取出,但装车的时候却让人将其中一箱银子放到了自己车上——这两处剩余的现银就有一百六十多万两,比易先生需要的多了很多,加上金锭和那些压库的金葫芦,足有三百多万两银子,易先生再怎么大手大脚也是够用的了。而自己呢,除去这些现银之外,手上也就还剩几千两的银票,不留点现银怎么行?
跟在她身边的都是虎叔的亲信,自然知道她截了一箱银子,不过,虎叔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当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安排了两个人护送她之后,便直接启程前往京城了。
“姑娘,您多少吃一点吧!您昨天就说没胃口,没吃几口饭。”鸾儿小心的看着王婉曦,道:“您这都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再不多吃点东西的话,身体该吃不消了。”
“谁会在意呢?”王婉曦自嘲一声,是啊,谁会在意她呢?一心想要嫁的博郡王在意的是她手上的资源,在意的是她能给他多少帮助;在人前叫了十多年的娘,嘴上不止一次说宁愿死也不愿让她受半点委屈的水漾最在意的还是她的男人和女儿,为了他们毫不迟疑的将她卖了不说还继续呆在她的身边准备盯着她。谋算她;为她殚精竭思谋划,为她坐镇并州那都不敢去的虎叔,不过是确定了易先生是那个胡家的人,不过是猜测易先生辅佐的可能是那个败得一塌糊涂的舅父留下的血脉,就忙不迭带着剩下的几乎全部的人手,押着剩下的几乎全部的金银赶去京城……
原以为疼爱她的人,在意她的人,以她为重的人,骤然之间都变了,她真不知道还有谁会在意她。又还有谁真正疼爱她!或许。父母当年将她留下来,为的也不是她,不是担心她跟去突厥会受苦受累受人侮辱,而是以为她留后路的名义给他们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是她不这么想还能怎样想呢?若不是这样的话。虎叔能为那一丝希望带着所剩不多的人手。带着能让自己几辈子都花用不尽的金银屁颠屁颠的走了,却将自己抛下吗?
“姑娘,您也别想多了!”鸾儿不知道其中内情。却明白王婉曦如今这副模样定然和离开的虎叔等人有关系,她轻声劝道:“您也别太担心,虎叔做事最为把稳,身边还带了那么多的好手,一定能顺利的到达京城,顺利的将那些东西交给王爷的。依奴婢看,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的身子调养好,将来好能容光焕发的与王爷再见面。”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王婉曦心里冷笑,道:“虎叔深谋远虑,是旁人都比不上的,若他做事我都不放心的话,还能放心谁?他这都出发两天了,以他的速度,说不定明天晚上就能赶到京城……”
鸾儿不知道王婉曦这是在暗讽虎叔迫不及待的想要巴结人,只当她是在说笑,当下笑道:“哪能呢?并州京城相隔甚远,虎叔又押着那么多的车辆,就算是日夜兼程也不可能那么快到京城。”
王婉曦冷笑一声,道:“我想虎叔一定很不得肋生两翼,直接飞到京城去。”
“若真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就好了!”鸾儿笑笑,又劝道:“姑娘,你多少吃一口吧!奴婢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姑娘最爱吃的菜,都是您在京城念了好久,总觉得京城做的不地道的菜。”
“好吧!”王婉曦叹了一口气,坐下,拿起筷子,却又想起一事,道:“鸾儿,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吗?”
鸾儿脸色微微一僵,王婉曦吩咐打听的还是傅立永的事情,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姑娘忽然对那个废物上了心,她不是十分厌恶他的吗?但王婉曦这么问了,她再怎么想不通,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笑着道:“奴婢这两人让人仔细打听了,不过打听到的和那日杨管事打听到的相差无几,唯一多打听到的不过是傅公子包了来福客栈的唯一的小院子住下,别的就没有了。”
“嗯~”王婉曦微微点点头,对傅立永没有四处宣扬,让人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行为表示很满意。
“姑娘,您怎么忽然……”鸾儿小心的看着王婉曦,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