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巧姐在利用她,她也没有什么值得人利用的地方,当时那种情况下,就算人贩子,也可以不花钱买到许多大姑娘,许多人只要有口吃的,甚至能帮着逃离这战火纷飞的云州就行了,根本就不用骗。
庞进冷静分析起来:“首先,我不知道她在如此混乱,百姓纷纷逃离的情况下回到云州城是为了什么,也不想乱猜,但是很明显,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容易掩人耳目,要只是她一个单身姑娘,就很难不让人怀疑,毕竟她的冷静机智很难掩饰,而多了一个你,你是土生土长的云州姑娘,街坊都认识,一家子清清白白,她呢,且不说她和小庆一家只在云州城里呆了两年,就算是巧姐这个身份,想要证明也不容易,一个寡妇,深居简出,左右邻居真正见过熟悉她面容的只怕不多,战事一起,人都逃走了,运气不好的话一个能证明她是巧姐的人都找不到,来历不明的人怀有秘密就更怕被人查,拖上你,她的身份就可信多了。”
四喜脸色渐渐变了起来,坚定的说道:“相公,我不明白你想要说什么?你想要说巧姐在云州心怀不轨?想要做什么么?但是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做什么,相反的,她在守城之战的时候还出过力。”
“你说她什么都没有说过,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庞进一把抓住四喜的胳膊,厉声问道。
四喜只觉得胳膊都要被拧断了,忍痛道:“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别那么用力,巧姐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但是我也不是傻瓜,有些事不必人说的,你们之前那么对我们,让我们住在将士家属才能住的大院。照顾我们吃穿,城破之前还送我们到靠城边的小院,帮我们准备马匹退路,一获胜。马上就派人找我们,一桩桩一件件的,开头我以为是张将军对巧姐有意,可是你说巧姐是郡主,还说她相公还活着是敌国王爷,我就觉得不是儿女私情了,这些日子,我一个人无事做,慢慢想,也只有这个理由合理。巧姐是一个女人,但是她本事却大的很,我觉得她应该是帮了你们什么。”
庞进慢慢松开了手,压低声音道:“这些事你还告诉了谁?”
四喜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谁都没说,连我爹娘都没有说,就连小庆母子追问我巧姐的下落,我也没说,无论谁问我,我都只说城乱的时候。我跟巧姐走散了,然后就遇到相公,我知道有些事不能乱说的。”
“记住,以后别再提这些事,尤其是你猜测的这些,就算我是我问你。你也不要说。”庞进很严肃的低声叮嘱四喜。
四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还是道:“相公,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巧姐,可对我来说,她是恩人。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目的,但是她已经做了她所能做到的,尤其是帮我找了一个那么好的相公,我一辈子感激她,没有她我早死在云州了。”
庞进避开了四喜真诚的眼睛,喃喃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四喜却道:“相公,你是最好的,照顾了我一家子,没有你,我娘家一大家子如今都得要饭,冲这份恩典,就算有朝一日,你待我不好了,想要另娶名门闺秀,我也不会怨你,我会自请下堂,绝不让你为难。”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我庞进岂是那等抛弃糟糠的小人?”庞进眼睛有些热了起来,为了掩饰,他岔开话题道:“对了,我想好了,家里的银子,你分一半出来,让岳父和大哥去外地置业,多买点田地,你知道云州这地方的,指不定那天敌军会再打过来,在这里置业不安全。”
“好,相公,我听你的。”四喜对庞进的安排一向没有任何异议。
庞进突然觉得,也许那个女人真是对的,这桩亲事对他来说真的不错,毕竟很难再找到这样肯迁就他的贤妻,两个人过日子,实惠最重要。
当然这前提得是他这一边别起什么歪心。
厩,永乡侯府。
苏宜荣脸色灰败憔悴,生了两个孩子之后一直圆润的身材在短短两个月内迅速消瘦下来,竟然比她没成亲的时候瘦得多。
此时她站在小佛堂的外间等着周太夫人念完佛出来。
周老夫人近两年什么事都不管了,却非常注重养生,不大喜大悲,保持心境平和,就连远平伯府被夺爵,在她心中都没起什么波澜,远平伯府的人包括她亲骨肉许氏以及外孙苏瑾旭找上门也让许侯爷夫妇接待,一副万事不理的姿态。
许侯爷夫妇何等刻薄?也没什么眼光,远平伯府的人很是受了不少白眼,直到远平伯府的人全家别驱逐出厩,周太夫人也只是让人送了点东西,她估计也就是钱财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