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咚咚咚跑进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道:“累死了。”
过几天是梅氏的生辰,连着四五天,盈掬一直带着仆妇丫鬟们打扫屋子,清理庭院,要不是实在太高,站梯子上还是够不着,院子里两株榆树叶子她还要着人细细擦一遍呢。小闲和小菊几个小丫鬟更是被她指挥得团团转,一天下来腰酸背痛。
小闲递过一盏用井水镇过的李子蜂蜜汁,是用新上市的李子去核切小块加牛奶和蜂蜜调制的。小菊倒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极是好吃。
连着吃了三盏,小菊才舒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道:“我这里还有两个包子,你尝尝。”
小闲接了,打开来,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复又放下。
两人是好姐妹,小菊并不讲究,就着小闲咬过的边沿接着吃起来。两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只能吃两餐,佐餐以素菜居多,所以常常肚饿。
柔媚的歌声传来,两人往东厢房方向望了一眼,小菊吐吐舌头道:“国公爷最喜欢听姨娘唱曲儿了。”
幽州土话(普通话)跟这里的京话有很大差别,小闲暗中学习,现在根本听不出什么口音了,梅氏的唱腔虽如黄鹂般婉转,小闲愣是一个字没听懂。
小菊听得如痴如醉,拉着小闲来到假山后。小闲探头望去,打开的窗户里影影绰绰的,梅氏身着几近透明的翼蝉纱,玲珑凹凸的身体在灯下纤毫毕现,两道灼热的目光随她边歌边舞移动。
盈掬退了出来,一个身着家居常服的男子扑了过去,歌声像被人拿剪刀剪断,销魂荡魂的声调传来,小闲不禁脸上一红,不想看现实版的岛国动作片,拉了目瞪口呆的小菊转身就走。
小闲被摇醒,梆子才敲四下,看清眼前一张涂了厚粉的脸,吓得整个人噌的坐了起来。
小菊咧开“血盆大口”,道:“我这样打扮,好不好看?”
真是的,被梅氏刺激到了。小闲二话不说,打水把她脸上的胭脂水粉洗掉,道:“你也想给人当小妾吗?”
小菊蹙眉想了想,犹豫道:“当小妾也没什么不好啊,姨娘的衣服很漂亮,首饰都是金的,头上插三支步摇呢,可好看了。唉,就是夫人厉害了些。”
小闲没好气道:“你不是说,府里很多姨娘进门没多久便被夫人或打死或发卖,不得善终吗?你也想这样?”
小菊为难地道:“所以我拿不定主意嘛。”
这丫头!小闲摇了摇头,真不知该为她的天真浪漫高兴还是担心。
很快到了梅氏生日正日,一大早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去给陈氏磕头,丫鬟仆妇们早等在堂屋给她磕头,小厨房早煮好了长寿面。
梅氏吃着面,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小闲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这个十六岁却嫁作他人妇的少女,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梅氏打赏,丫鬟仆妇们谢了赏。
叶德来了,每人再赏两个银锞子,可把丫鬟仆妇们乐坏了。出了堂屋,小菊迫不及待问小闲:“你得了多少赏?”
小闲把梅氏的赏拿给小菊看,一个二钱的银锞子。小菊有些失望,主子好小气,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好得卢国公赏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