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启在富贵锦。豪华宽大的包厢里,几个白胡子黑胡子老爷爷分坐在叶启周围。这些人,都是朝中重臣。能够混到重臣的份上,年纪已然不小。叶启坐在他们中间,朝气蓬勃,青春逼人,特别显眼。
几人在做诗。
叶启年纪最小,从叶德那儿论,又是晚辈,自然由他执笔,把席上众人做的诗誉下来。
顺发递上小闲的信时,他的身后站了三个老头。
一个白胡子老头随意瞟了一眼,惊讶地道:“深得颜体真髓。谁的字?”
在构思应和诗句的另外三个人有放下酒盏的,有不再抓思挠腮的,有停止踱步的,都过来看什么字能得如此高的评价。
信封上五个楷书,写着“三郎君亲启”。
“果然好字!”抢上来的老头其实不太老,一部长须根根乌黑,他二话不说,一把抢过叶启手里的信,撕下封口。
“慢来慢来。”另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拦住他,道:“正主儿还没看呢。”
那是人家的私信,你怎么能喧宾夺主呢,再说,今儿几人相约到此吟诗作对,虽是以文会友的借口,谁不是心知肚明,那是与叶启这个皇帝新宠打好关系,以讨好他为目的的,万万不能以晚生后辈对待。这样不顾主人在场,抢夺人家书信的事,实是做不得。
长胡子老头得同僚提醒,方才醒悟,把撕了一半封口的信递回去,讪讪道:“主人先看,主人先看。”
叶启也不客气,接过,撕开了,侧过身一目十行把信看了,对顺发道:“谁送信来?就说某知道了。”
长胡子老头伸长脖子还在等叶启把信借他一观,没料到叶启说着话,就揣进袖里,不由哎哎两声,道:“谁写来的啊?”
重要的是,字是谁写的?
叶启笑道:“赵大人见笑了,那是府中一个小丫鬟写的便条,说的是一些琐事。”
府中的丫鬟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长胡子老头诧异极了,道:“真是一个小丫头?”
白胡子老头却注意到另一个问题,有事不让人传话,却写了满满一页纸的信,可见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而叶启接到信后没匆匆离去,依然与他们谈笑吟诗,可见,这事,对写信的人来说是急事,对他来说,不是事。
卢国公府中,发生什么事了呢?
顺发生怕小闲担心,又担心送信来的小厮说不清楚,自己骑上马,跑了一趟。
“郎君既已说知道了,想必心里有了计较,你不要担心。”顺发开解小闲道。
小闲悄声把经过说了,顺发半天说不出话来。锦香的胆子可真大,这种话也说得出来,难道郎君会替她主动承担不成?
身为郎君,**服侍的婢女,也会受夫人责罚的。
“太莽撞了。”顺发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小闲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吧。”
“你小心,别掺和这些。”顺发叮嘱两句,脚步沉重回去富贵锦。
天色将黑,叶启才回来。门房早得了小丫鬟的传话,一见叶启来到府门前翻身下马,马上迎过去,接过缰绳,道:“三郎君,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叶启嗯了一声,一撩袍袂,上了台阶。
新派个人过去,不过短短五天,便闹出这么大的事,陈氏实在心塞。更让她不放心的是,儿子一天到晚由这些丫鬟们服侍,眼见得儿子一年年大了,服侍的丫鬟也一年年大了,纵然儿子没有乱来,架不住丫鬟们人大心大,万一真个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岂不是丢了她的脸。丈夫已成全京城的笑话,若是儿子跟丈夫一个德性,她有何脸面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