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氏并不仅仅希望与陈氏修好,卢国公府出了这样的变故,想来小闲日子不好过。这几天,她在府里坐卧不安,很是担心小闲受责。
周信安慰她道:“放心,三郎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这时,她抚摸小闲的发丝,爱怜地道:“可真是苦了你了,待陈夫人大好了,你便跟我回去吧。”
小闲居住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就在十一娘隔壁。
小闲笑着摇头,把柳洵前来认亲的事说了,道:“既然是我亲哥哥,我自然是要跟他走的。不过是三郎不放心,再去访查。”
“趁这段时间,回府住几天。”乐氏笑道:“既然认了亲,自然得回去住,断然没有只认干亲的道理。”
说着,丫鬟端上来两个盒子,却是一套毛织料的衣裳。依旧俗,认亲时,义父母要给义子女做一套新衣裳。这几天,郑国公府的针线房照小闲的身才尺寸赶了这套衣裳出来。
小闲拜谢收下。
乐氏又道:“那锦香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你怎么还收留她在院子里?”
换作是她,自然有一百种法子弄死她,哪里容她这样光明正大留下来呢。
小闲道:“从来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三郎若是不愿意,留她在这里也无坊。”
若是叶启有沾花惹草的毛病,就算屋子里没有女人,他也不会守着小闲一个人。
乐氏连连摇头,道:“你还年轻,不懂得其中的厉害。男人都是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货,又是咱们这般的人家,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你如此不设防,迟早吃大亏。”
不成,得教教她当家理事的本事,不能由着她这么仁善。乐氏吩咐廊下的丫鬟:“请三郎君过来,我有事相商。”
小闲大奇,道:“你找三郎有事?”
不是来瞧她的么,怎么又有事找叶启了?
很快,叶启从书房过来,道:“伯母有事找我?”
几天来,积压了好些文件信件,他这才着手开始处理。
乐氏道:“我要带小闲过去住几天,好些话需要嘱咐她。”
叶启想了想,道:“也好,小闲在这儿,有些尴尬。过去小住几天,待我娘亲转过弯来,我再去接小闲回来。”
乐氏眼中忧色更甚,这才把那个狐狸精小妾放在院里,这就巴不得快点把小闲送走了。亏得她还以为叶启对小闲有多情深意重呢。
去卢国公府小住,真的好吗?小闲向叶启投去询问的眼神。说实话,她对乐氏的感情还停留在这是个贵妇人的阶段。
叶启点了点头。
“我去收拾衣物。”小闲起身走向自己房间。
这两年,小闲还是有一点积蓄的。这些钱物,开一家点心铺子绰绰有余,不过现在看来,点心铺子是开不成了。
剪秋跟了过来,眼眶红红的,道:“真的要去郑国公府暂避吗?”
在她看来,郎君无论如何是拗不过夫人的,小闲接下来的日子一定很难过,要不然也不用躲到郑国公府去。可是寄人篱下,日子只会更加艰难的。
小闲道:“乐夫人看在郎君面上,不会为难我。最不济,我租间小院子,也能过活。”
“那怎么成,”剪秋急道:“一个人太危险了,你若租房居住,我求了郎君,去与你作伴。”
小闲心里暖暖的,笑道:“那里就到这一步了呢。”
两人说着话,外面突然吵嚷起来。
乐氏与叶启分说小闲需要学些什么,才能打理好卢国公府。要知道,勋贵们的嫡女,自打一出世,便是重点培养对象。如何识人,如何看帐,如何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如何帮助丈夫甚至夫家整个家族更好发展,都是需要学习的。至于延请名师,学得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更是必备的功课。
在乐氏看来,小闲如未琢磨的美玉,品性纯良,却没有心机,以后是要吃大亏的。既已认了她为义母,她自然有义务好好教导,让小闲有大妇的风采。
叶启对乐氏的看法深以为然,别的不说,今儿留下锦香,就太善良了。
两人开始拟订小闲须要学习的课程,突然门被哗当一声推开,因为用力太大,又反弹回来,撞上门槛,再次发出哗当的响声。
陈氏带了一大群丫鬟仆妇,气势汹汹冲进启闲轩。守门的仆妇早吓呆了,张大了口,保持半站起身的姿势。
“乐氏,这里是我卢国公府,还轮不到你胡来。”陈氏劈头盖脸喝道,一点情面都不讲。
乐氏愕然,如此撕破脸皮,怎是名缓所为?
叶启迎了上去,劝道:“娘亲,切勿对伯母无礼。”
两家乃是通家之好,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陈氏单手叉腰,做茶壶状,食指几乎点到乐氏脑门上去,道:“我府里一个丫鬟,你巴巴的认为义女,如今为了这个狐狸精,不顾体面,连我这个当家主母都不放在眼里了。难道说,你们郑国公府没人了,阿猫阿狗的都领回府去?”
陈氏年轻时,在京城名缓圈中,那是有名的泼辣,要不然秀王也不会退避三舍,望风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