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挑起湘妃竹帘,叶启含笑而入。
“娘亲来了?可用早膳了没有?”他对眼前剑拔弩张的情景视如不见,行礼后不待陈氏说免,便直起身,上前亲热地挽了陈氏的胳膊,道:“以前大家只吃豆腐,没想到不点卤的豆腐汤加饴糖煮了更好吃,就着新出锅的油条,真是美味。哦,娘亲还不知油条是什么吧?剪秋,取一碟子油条来让夫人尝尝。”
剪秋应了一声是,逃也似出去了。
陈氏有点迷糊,盯着叶启看,道:“你为什么不问为娘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启笑道:“娘亲过来瞧瞧儿子,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要问?”
陈氏无语,怎么儿子娶了老婆变傻了?一定是那个女人的缘故,儿子才越来越没脑子。
“你问她,为何进门三天,便不去向婆母请安,这晨昏定省还要不要了。”陈氏手指唇边含笑,娇怯怯情肪肪凝视叶启的小闲,声音又尖又高。
“哦。”叶启道:“她早上原是要去的,儿子情动,逼着她敦伦了一回,把她折腾得吃不消,起不了身。”
屋里屋外的丫鬟仆妇都羞红了脸,连管氏那么五大三粗,瞧不出一点女人特征的女汉子,脸也红得像大红布。
太不要脸了。陈氏颤抖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敦伦,所以没力气起身给婆婆请安,传出去,卢国公府岂不是被人笑死?以后她还怎么出门见人?
叶启理直气壮道:“儿子也是想着早点为卢国公府开枝散叶,才心急了些。”
“你还知道你心急!”陈氏气得语不成句,头又一阵阵眩晕,道:“有你这样不要脸的?谁家拿这个说事!”
谁家因为夫妇敦伦,不去请安?
叶启道:“夫妇敦伦,乃大义。为何不能拿来说事?”
汪嬷嬷眼色余光扫了对面小闲一眼,见她不禁没有像平常女子那样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央求叶启别再说,反而笑眯眯看着叶启和陈氏母子,大有看热闹的意味。
“夫人不是说要去书房和国公爷说说庶务么?再不过去,国公爷可就要出府了。”汪嬷嬷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柔声劝道。
陈氏心里一凛,对,还有叶大郎那个混蛋,必须劝消他立三郎为世子的念头。这一大早的,被这个贱婢搅和成什么了。
与媳妇斗气,到底不及立世子重要,陈氏很快从善如流扶着汪嬷嬷的手站了起来,道:“这些事伤身,也须适可而止。”
叶启应了,虚扶她送到门口。
小闲忍着笑跟在后面,温顺行礼:“娘亲慢走。”
陈氏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
待一行人走远,叶启和小闲携手进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门内台阶上,相顾放声大笑。小闲直笑得喘不过气来,只觉爽快之至。
书宁待他们好不容易笑歇,愁眉苦脸道:“少夫人还笑呢,这下子,我们启闲轩一定会成为阖府笑话了。”
小闲边和叶启往起居室走,别道:“对,书宁说得是,以后人家一定拿这个打趣我。”又埋怨叶启道:“你说什么不好,偏拿这个说事?”
叶启一脸无辜,道:“我说的是事实好么?”
书宁再次羞红了脸。难怪郎君成亲后再也不要她们这些人值夜,要是值夜,岂不羞死人了?她庆幸不已,一时间觉得好象被人笑话也不是很严重的事。
剪秋原不用亲自去厨房,这不是为了避开这场是非么,待她带了手捧油条盘子的小丫鬟回来,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精彩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