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祥没打,刘伟强要是问起,就说王灿不回来。他算是看出来了,王灿这个学生就是一条猛龙,不但成绩好,脑子聪明,靠山还硬着呢,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碰得过的。上次栽了孙伯海,这次怕刘伟强也难得讨到好去。
其实他看得出来,刘伟强想借着挤走郭志豪,降伏王灿——谁让他这个校长之位当初是郭志豪让下来的呢?不找由头挤走郭志豪,他可是时时刻刻都没有安全感的。而降伏王灿这个刺头又是树立权威的最佳途径,所以即便是法院的传票已经递到他手里了,依旧还不低头认输。
他承认,刘伟强这人确实有能力,但太刚愎自用,太自以为是,又没点容人的气量,哪能干成大事呢?别的不说,跟一个学生,你较什么劲?还有,再怎么说郭志豪既是前辈领导,又对他有提携之恩,虽然早不在其位了,也没必要这么整人吧?学校里几大百号老师,说起这事谁不心寒?
缘于郭志豪的事,高二五班学生的情绪很不稳定,学生处已经把班干部召集起来开了几次会,都没什么效果。照这么下去,教学秩序怕是都不能正常维持了。身为教务主任,周其祥不得不多费点心思。
到了高二五班外面,见顾英杰演戏似地在台上讲得口沫横飞,满教室的吵嚷,你说你的,我玩我的,哪还有课堂秩序可言?当即就怒上心头,往教室门口一站,厉声喝斥道:“这还是教室吗?是教室吗?”
顾英杰一见是他,满脸郁闷地无奈摇头叹气。
方奎敲着课桌答道:“这是学校吗?是学校吗?我还以为是集中营呢!”
周其祥指着方奎道:“你,站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方奎冷笑着懒懒地站起身来道,“咱们郭老师犯了哪条,校长说开就开,这不是法西斯统治是什么?”
说实话,大家平时都不待见郭志豪,嫌他啰嗦,嫌他爱说教,嫌他管得太宽,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都是为了他们好,只不过出于少年的叛逆心性,实在不招他们喜欢。但不喜欢并不代表不晓得好歹,不然郭志豪出事了,他们的反应岂会如此激烈?
周其祥环视了一眼,见几乎所有学生都怒气腾腾地将他望着,便知道不能硬碰硬的对着来,便轻咳了一声,和气地道:“我不是说了么,郭老师的事学校自有说法。你们成天闹来闹去的有意义吗?耽误了自己的功课,最终害了的还是你们自己!”
方奎哼道:“你们就知道拿功课说事。考不上大学又怎么地?每年几百万的大学毕业生,有几个能找着工作的?找着了工作又能挣几个钱?难道咱们起早贪黑,拼死拼活地读十几年书,就是为了奔找不着工作去的?”
大头也站起来道:“这话说到我们心里去了。升学率是你们的事,我们读书是为学东西,是为提升自己来的。那么多考不上大学的,难道这辈子都毁了不成?满眼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考上大学的撑起来的,还是考不上大学撑起来的?”
周其祥不断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可还是忍不住吼道:“这是什么歪理?你们有见哪个国家领导人是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了?”
有人讥笑道:“国家领导人几十年前就内定了,咱们这号连公务员都不够资格呢!干咱们鸟事,大家说是不是?”
李云舒站了起来,冷声斥道:“胡闹什么?都闭嘴!”她的话远比教务主任还具有威慑力,顷时间教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周主任,他们不过是在说风凉话,你别理。现在大家关心的是郭老师的身体状况和工作的情况,所以情绪有些浮躁,请你理解。”
迎着李云舒月华般清澈的目光,周其祥顿时心虚了,吃吃地道:“这个,嗯,刚才我打电话问了,郭老师的病情还算稳定,估计很快就会好转。还有,至于他工作的情况嘛,肯定得等他病好了再说。郭老师正在做手术,手术完了还得恢复,再者他也上岁数了,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哪能重返工作岗位?难不成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就不要学习了?好了,同学们,都冷静下来吧,别再意气用事了,好不好?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对事情都有了自己的判断,你们要相信,公理总是存在的,郭老师的事情一定能够得到圆满解决!”
每个人都品出了周其祥话中藏着的弦外之意,但又不敢相信,你看我,我看你,仿佛在确认着什么。渐渐地,掌声也响了起来。
耽误了一整天的教学秩序总算勉强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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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玄贞只花了一天时间就证实了王灿的推断——郭志豪虽然60岁了,但体魄非但健康,细胞极富活力,甚至于胜过大多数40多岁的中年人。由此看来,王灿制订的治疗方案完全具有可行性,风险系数绝不会太高。
这个发现让安玄贞很兴奋:王灿没有经过试验,没有经过检测,怎么就能通过一纸报告制订出如此绝佳的治疗方案?难道这就是百分百开发的脑域的威力?
经过一天的积极治疗,郭志豪的情况没有明显的好转,唯一可取之处就是感染被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