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卵石硬度极高,非得借用专业机械才能碎开,人力几乎不可能办到——当然,这里说的‘人力’是指普通人。
方玲瞪大了眼睛,嗤声冷笑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是鹅卵石,不是石膏豆腐。你既然那么能耐,拍碎了给我瞧?”
王灿一掌拍了下去,扑的一声闷响,偌大的一块鹅卵石当场碎成了粉沫。
“还要瞧吗?”不待方玲答应,王灿又挑起一块,如法炮制。
方玲骇得目瞪口呆。
王灿又道:“知道什么速度吗?”话声甫落,身形便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在15米之外,又一眨眼的功夫,但又回到了原地。然后又兜着方玲绕了一圈,竟然在她的周围落下了好几个残影。
方玲活像见鬼了,脸色又青又黑。
“知道什么叫轻功吗?”王灿森然地一笑,环手挟住方玲的腰身,纵身跃起,出镗的炮矢般朝着江面掠去。方玲见他脚踏波面,如浮萍般向前飘了去,轻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她曾经在学校里见过王灿攀树摘筝,身法灵活而迅捷,虽然她是做不到的,但也算不得有多高妙。但此时王灿露的这一手却是传说中的‘登萍渡水’,真正的绝顶轻功,更何况腋下还挟了个一百多斤的她?能不借力在水面上踏个三五步已经是骇人听闻了,而王灿还一口奔出了十几步,跨过二十多米的江面,稳稳地落在了江中的沙洲之上。
王灿放下方玲,脸不红,气不喘,望着雾茫茫的江面,笑着问道:“你说,我要是全力施为,你能接得下来一招吗?”
良久,方玲好嚅动干哑的嗓子道:“不,不能……”
这一刻,她的信心、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彻底崩溃了。
她原以为王灿就算比她强,那也不过略胜一筹,而这一筹在实战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要变招得当,取胜的希望极大的。如今她才知道,无法用道里来估计,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真正动起手来别说获胜,简直连架住王灿一招都不可能。回想起来,几番逼斗王灿俨然就成了无理取闹,难怪王灿连正眼也不瞧她了。
方玲啊方玲,枉你自以为除了家中长辈,再不输任何人,却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跟同龄的王灿比起来,你简直啥也不是!
委屈、愧疚、愁闷、凄苦……各种情绪一并涌上心头,方玲再也忍受不住,蹲在地上,哇的一声抱头痛苦起来。
王灿也没劝慰,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也懒得捅破你的优势感。事实上不单你啥也不是,我又何尝啥也不是?比起你来,我有足够骄傲的资本,可跟你家老爷子,还有那许许多多的异能人士比起来,可比你跟我之间的差距大多了。我尚且夹着尾巴做人,你又有什么理由蛮横得像个女霸王呢?”
方玲继续哭。
王灿突然有些不忍了。方玲毕竟是个女生,而且还很漂亮,身材也特别的好,更重要的是,还是他生平唯一有过亲密接触的女生。不忍之心乍一涌起,他就觉得待她确实有些过分了。
“那个……”王灿组织了一下词句,柔声道,“其实呢我也不是讨厌你,就是不太喜欢你这种个性。我这人呐,真的是天生贱脾性,还嘴臭,做什么、说什么,全凭喜好,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要是有什么伤着你的地方,那个,我向你道歉。真的,我绝不是有意的。就像那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我知道你是气不过我对方奎动手动脚,想给我一顿教训,其实你本来不想惹出那么大的祸乱。你说是不是?”
方玲止住了哭声,泪声婆娑地看着王灿,仿佛不敢相信王灿竟能理解她当时的动机。
王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别这么瞧着我,好不好?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整得我心里满是愧疚。我不知道你今天约我来要做什么,不过我可以向你表个态:我真不想跟你发生冲突——这可不是看在你家老爷子和你哥的面上——又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怨来怨去的,有意思吗?没有!所以呢,你要是愿意,咱俩就此和解了,行不行?”
方玲抹掉泪水道:“你,你真有这意思?”
“我一老爷们,还逗你不成?”
“我今天约你出来,也是这意思。我看得出来,爷爷,爸爸、妈妈,还有家里的长辈们都很喜欢你,我要是继续跟你斗下去,他们肯定不高兴。”
“哟嗬,敢情你是为了他们才跟我和解的呀?”
“一半吧!”
“那另一半呢?”
“我觉得没意思!”
“啥叫没意思?”
方玲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掏出纸巾拭掉脸上的泪渍,这才道:“没意思就是跟你斗一回气,大家都在背后说我的不是。我知道任性,有点野蛮不讲道理,但不是不通道理……我就是不服输才不断地跟你找事的,可你老不接招,自然没意思了!”
“好吧,这下你也该明白我不是你能斗得过的,该心平气顺了吧?”
“放心吧,以后只要你不气我,我是不会再找你麻烦的了!”
“哟,那我可就得烧高香了!”
“少贫了。赶紧把我弄岸上去,我还得回去上晚自习呢!”
“这都把你难住了?”王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