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奎扔下筷子骂道:“我操,李大头,啥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大家都知道你喜欢师……那个薛大妹妹,可人家不喜欢你,又有什么办法?对不对?你就看不得她跟我师父好!今天我可告诉你,感情这东西是你情我愿的事,由不得你想怎样就怎样……”话还没说完,就见王灿用筷子一挑,一个红烧狮子头连汁带水地飞进了他的嘴里。
“老子再听到你说一个字,塞进你嘴里的就不是狮子头,而是盘子或者碗了!”王灿声色俱厉地道。
方奎立时蔫了,将头点得拨浪鼓似的,别说说一个字,就连吱一声都不敢。
周文绮掩嘴笑道:“方奎,你怎么像老鼠怕猫似的怕你师父?太好玩了嘛!”
方奎想分辨两句,可想到王灿的警告,只得一个劲地往嘴巴里填东西。
王灿扭头瞥了眼泫然欲泣的薛真真,又瞧了瞧坐在对面的李云舒,哈的一声笑道:“亏你们把我当个人物,巴巴地想弄清楚这事儿……其实吧——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永远不会知道。薛大妹妹,有句诗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给解释一下!”
薛真真被王灿逗得乐了,抹掉眼角的泪花笑道:“你引用错了,不是你要表达的那意思。这句诗出自《诗经.王风.黍离》,意思是‘了解我的人说我心中有忧愁,不了解我的人则说我有所求’……”不待她把余下的话说完,王灿就道,“我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行了,吃吧,好不容易聚到一块,纠结这些没意义的问题做啥呢?”说着,便叉起一只鸡腿大嚼起来。
王灿这番话貌似说了不少,可仔细一体会,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周文绮觉得王灿讨厌她逼得太紧,在警告她,心下又是害怕、又后悔、又难受,拼了好大的毅力才忍着没有当场哭出来。
薛真真却觉得奇怪。她本以为王灿引用那句诗跟大家惯常理解的那样,是要表达‘知道我的人我为他担忧,不知道我的人我又何必去理会他’这个意思,可没想到他竟引用的是本意,她暗忖道:“他心中有什么忧愁呢?忧愁他的病吗?还的别的什么?他还说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有所求,这不了解他的人是指周文绮么?”一时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唯有李云舒,既是佩服,又是感动。这句诗不是对周文绮说的,也不是对薛真真说的,而是对她。因为只有她才了解他,知道他的心,知道他的忧愁,知道他求的是什么、不求什么……他原本可以直接了当地说出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但他不想伤害薛真真,更不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用一句诗,不着痕迹带了过去。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是什么都说了。既没有伤害谁,又向她表明了心迹,比起轰轰烈烈的宣誓,虽然少了浪漫和震撼,但却如春风化雨一般,沁透了她的心脾。
聚会在诡异且并不愉快的氛围中草草结束了,原本还说吃完饭去k歌,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没了心思,纷纷借口家里或是朋友有事,匆匆散去了。
赵灵益对方玲道:“姑奶奶,要不咱们再去兜风?”
“你的车修好了?”方玲冷笑着问。
“撞坏了就扔,修啥呀?!今儿是法拉利458,2013款的,超带劲,要不要试试?”赵灵益淫荡地说。
“滚!”方玲丝毫不受诱惑,骂道,“姑奶奶今儿没空。方奎,发什么呆呢,走了!”
方奎连哦了几声,屁颠颠地随在方玲后面去了,连招呼都忘了跟王灿打。
赵灵益无奈地耸了耸肩,哀声叹道:“还是回家玩游戏吧……走嘞,哥见个,回头有啥活动记得召唤!”便晃着车钥匙,踩着富二代们特有的嚣张步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