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但除了四周疯狂的树影,还有不知什么动物的蹿跳声,什么也没。还好快要十五了,今晚有点月光。

警方说躲着就行,可绑匪要求到半山酒店,他现在有些明白绑匪的意思了,把自己骗到酒店,他们正好在山下拿钱……大概是这样,那么父亲,是被藏在山上?还是山下?

不过既然警方说让上山,那多半是在山上。

他不敢多耽搁,这里也太吓人,他脱下身上的大衣,靠着旁边的大石头,喘了几口气,又向山上跑去,跑了五分钟……突然想起来,大衣忘拿了,拉在了那块山石上面,也顾不得回头,牵挂父亲,继续往山上跑,还好电话宝贝,小心地放在衬衫上口袋里。

树林里,众绑匪已经要筋疲力竭,再也走不动了,他们虽然干着这种高危工种,可是并没有长期加强体力锻炼。加上贾华源已经晕了,他们还得扛着。

“这老不死的,就是弄不醒!”狠狠把人扔在地上,小六喘着粗气说,“大哥,要不然咱们跑吧,这票生意咱们也不干了,我……我实在不行了。”

“逃,跑能跑到哪去?!大哥不是说了,现在对方已经不知道掌握了咱们多少消息?妈的连云南都能说出来,万一找到咱们家里去连锅端了怎么办?”

“妈呀,我媳妇我妈……”另一个哀嚎。

“想那些干什么?现在就一条道走到黑!”曲老大狠狠踹了肉票一脚,贾华源像死了一样,动都不动。

几个人一路连滚带爬,到山下的时候已经半夜三点多,从业以来,他们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当绑匪的艰辛。

瘫倒在山脚下的树林里,顾不得身下都是泥,动也不能动。

终于,手机又响了,上面只有冷冰冰一行字,“放下肉票,你们可以走了!不离开安城,明天就报警。”

曲老大一下跳了起来,不敢多想,一脚使劲踹在贾华源脸上,贾华源没醒,又连踹好几脚,终于……贾华源闷哼着悠悠转醒,感觉到一片锐利冰凉的薄片挨上自己的喉咙,那是锋利的刀刃,他大惊着清醒,憋了一晚上几乎要失禁,就听耳边有个凶狠异常的声音说:“敢报警下次绑你小儿子!”他一个惊惧,失禁了。

曲老大厌恶地站起来,凶神恶煞地把刀别进腰里,一挥手,“走!”第一个向山脚下冲去,一刻不敢耽误,另外四个也爬起来追上去,一时间如丧家之犬。

这时候还管什么赎金,让跑赶紧跑,只要够时间回家安排好家里人,全国通缉都不怕,去一趟韩国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半山,贾承悉看着表,已经四点二十,还是没消息。

这里是唯一有信号的地方,他坐在度假酒店的大堂,忍受着别人奇怪的打量,开了房,怎么还坐在这里?

终于,救命的电话又响了。

不过是短信,“人质扔在树林,我们正在搜索。”

他一下站了起来,哪里敢耽误,立刻出了酒店,也向树林里冲去,加入搜寻……真正是心花怒放中又心急如焚,心急火燎。

他和贾华源关系一直不错,虽然在宝珠的事情上,这次父亲训斥了自己,但一直以来,工作上父亲对他非常满意,他一直是父亲值得骄傲的儿子。

所以心里对父亲的爱和担忧,真心实意。

绑匪刚刚经历的苦难,再次降临到他身上,脚下根本踩不实,真是步步艰难,走两步就要歇一口气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死,肋骨的位置就像根根尖刀插在那里,简直让他不敢呼吸。

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空,掉下了斜坡。

他从枯草堆里爬起来,浑身都是脏泥,大衣也没了,风吹过来,他瑟瑟发抖。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劲儿都没,那强忍着痛,重重地轻呼了几口气,他伸手抱上一棵树,一点一点,跪着,再站起来……

刚走了几步,脚下又是一滑,他一下滚落下去,不知多少年的枯枝败叶埋在了脸上,他被一颗树挡住,趴在了地上。

久久都没动。

感觉好像有冰凉的东西划过自己的脸,顷刻间战胜了肋骨的痛,他一下跳了起来,疯狂拍打着自己的脸。

刚刚那,不会是蛇吧,又一想,自己真是疯了,冬天蛇都冬眠了……

松了口气,肋骨的疼又感觉要了自己的命,他一下跪在了地上。

还是剧痛难忍。

他趴在地上,让自己的身体尽量舒展,这样肋骨的位置就没有那么痛,又觉得前两天受伤的腿和头也都剧烈地疼痛起来。这种感觉简直比死好不到哪儿去,应该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这种痛。

还有一种委屈,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又万般担心父亲,连眼泪都干涩了,他想爬行一段,又是一滚,忽然,挨到一片圆滚滚的麻袋,仿佛是人形。

他瞬间惊骇而起!

仔细一看,真的是个人!

一生的畏惧和希冀同时冲击着他,他几乎无法呼吸,伸手过去,悚然一把拉开麻袋。

“爸”上天终于给了他运气。

黎明的曙光渐渐挂满树梢,一点一点,朝霞的艳丽显在天边,贾承悉背着昏迷的父亲,终于几乎是爬到了山脚下,人的意志力有时候是惊人的,他回头看了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挪下这座小山的……

石楠咨询

办公桌上,詹远昏昏欲睡,旁边的沙发上,詹璐璐裹着毛毯好梦正酣。

宝珠站了起来,敲了敲桌子说,“我走了。”

詹远回神,“这就完了?折腾了一夜,你到底在干什么?”一晚上就见她发了几条短信,什么也没干呀。

宝珠笑着打开包,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你别管,这是你的咨询费,这件事到此为止!”

詹远疑惑地望着她,伸手拿过来支票一看,一下站了起来:“三百万!”

宝珠穿着大衣说:“应该的。”看了一眼詹璐璐,顺手把自己的手机都扫到旁边的袋子里,“等办完离婚请你吃饭。”说完就走了。

詹远拿着支票,云里雾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忽然冲到门口,“我送送你?”

木质楼梯上传来宝珠的脚步声,“不用。”

宝珠一身疲惫地走下楼,熬夜真是体力活,不过比起绑匪和贾承悉,还是舒服太多了,那个人,不用想也能知道他的狼狈。

她笑着摇头,一出楼道,她停下了脚步。

紫红色宾利,安静的停在大街上,驾驶位的门打开,熟悉的人走了下来,无奈地望着她:“熬夜了?”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你回来干什么?这么小的事,也值得你这样折腾一趟。”

乾启走过来,“我真想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大事。”他拉开车门,宝珠上了车。

“什么时候到的?”宝珠看向他。

乾启递过来一个保温杯,“豆浆。”

宝珠接了,喝了两口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宝珠手微一晃,看向他,“那开货柜去的不会是你吧?”

乾启睨了她一眼,“那还能有谁?”

“真的?!”宝珠瞪大眼睛,一副你要看我疯的样子吗?

乾启笑起来,“是别人,你不认识的,放心。我昨天接到你电话就赶紧坐飞机回来,人是一早安排好的,你告诉我准备的时候就安排好了。”

宝珠早前和他说过要做什么,让他找个合适打电话的人,昨晚他都是按着宝珠发来的短信叫人打电话,真是跟着操心了一整夜。

宝珠松了口气,“那记得照规矩给人家百分之十。”

古玩界的规矩她也用在这里,乾启不知说什么好,却见那人忽然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望着他说,“……我以为你会让周达去呢。”

乾启好奇道:“为什么是周达?”

“他是你的脑残粉呗。”宝珠说,用了新学的词汇觉得很有趣,乾启更觉有趣,“为什么这样说?”

宝珠靠舒服了说:“哪个风采绝伦的男子没几个脑残粉,杜甫还是李白的脑残粉呢,给他写了那么多诗。”

乾启大笑起来,能被宝珠夸一下,真是太过难得。

心里沉甸甸地幸福着,纵然还有疑问,也只想这一刻的轻松可以久一些,令自己多幸福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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