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檐就愣了下。
他突然想起来,凌青菀的肌肤,似乎比从前更好了,越发白皙。
从前,凌青菀没有那么白,现在似白玉无瑕。
她越长越像卢九娘了吗?
“她的左边胳膊上,有一道伤疤。她很小的时候,她父亲打她母亲和姐姐,她去帮忙,被她父亲摔倒了桌子上,茶壶滚下了刺破了胳膊,留下伤疤。”周又麟又道。
安檐却想问:为什么你会知道她胳膊上的伤疤?
难道你见过她的胳膊吗?
夏衫通透轻薄,但是也不至于真的能看清。
“......她不肯给我看她的伤疤,我就把她的袖子给扯断了。”周又麟却继续道,好似那些都是他童年的趣事,“那时候她才十一岁,哭得像只小花猫。后来我逗她开心,她都不理我。”
安檐愣住。
“你为什么那么混账?”安檐情不自禁问道。
他真是被周又麟惊到了,为什么他要去捉弄一个小姑娘?
怪不得卢玉讨厌他。
周又麟听到这话,只是苦笑道:“我那时候才十二三岁,我懂什么呢?
每天懵懵懂懂的,就想和她玩。她却是对我爱答不理,只喜欢跟着她姐姐。她后来还学医,整日看书像个书呆子,我不逗她,她就不会看我一眼。”
他满腹委屈。
安檐却有点生气。
两人都沉默了下。
“她父亲,会动手打人吗?”半晌,安檐突然问。
他从来不知道,高门贵胄之子弟,还会动手打女人孩子,又不是屠户家里的,没有教养。
“是的,她父亲特别残暴!”周又麟道,“不仅仅打下人,连她和卢皇后也经常挨打。听说她母亲,就是被他父亲逼死的。”
安檐心头,泛出浓浓的酸楚。
原来,她过得并不好。
她生活在那样权势滔天的家庭,却过得连普通人家的女孩子都不如。
后来跟着她姐姐,背井离乡到京里,还天天被周又麟欺负。
周又麟大概不觉得,他那些欺负,会让女孩子很害怕。
安檐微微叹了口气。
“你经常捉弄她?”安檐又问,声音有点冰凉。他的酒意已经过去了,只剩下不悦。
好似周又麟欺负了他安檐的女人一样。
看来,卢九娘说周又麟砸了她母亲珍贵的遗物,并非谎言,周又麟真的做得出来。
“经常!”周又麟痛苦道,“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可是我喜欢她,才会特意去捉弄她啊。
我若是不捉弄她,她就会躲着我,不肯和我玩,更不会跟我说话。”
可是你捉弄她,她只会更躲着你啊。
安檐又给周又麟斟了杯酒。
周又麟喝醉了,就把他小时候捉弄卢玉的事,全部告诉了安檐。
弄坏她的衣裳、书、头发等,都是家常便饭。
安檐很生气。
他从来没有这样生过周又麟的气!
年少无知,都不能作为借口!
安檐喜欢一个女孩子,疼爱她都来不及,恨不能把心都掏给她,为什么要欺负她、捉弄她,让她那么无助?
安檐不可能将卢玉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周又麟。周又麟现在的痛苦,在安檐看来都是他自找的。
周又麟很快就喝醉了。
他喝醉之后,嘴里不停念叨着卢九娘。
安檐将他送回家,看到了他屋子里的狗。安檐知道,那是卢玉的。
这狗锁在笼子里。
因为不锁起来,它就会往凌家跑,周又麟非常伤心,无奈之下只得用个笼子将它锁起。
“你们家四少爷说,这条狗送给我。”安檐对周又麟的小厮道,“搬到我车上去!”
小厮们惊愣了半晌。
这是他们家四少爷的命,怎么会送人?
但是,安檐和周又麟关系甚好,小厮们也知道。
莫不是四少爷决定痛改前非,准备忘记卢玉,重新生活?
长公主知道这个消息,肯定非常高兴。
于是,小厮们合力,把这个装了狗的笼子,抬到了安檐马车上。
安檐驱车,去了晋国公府。
石庭送了凌青菀礼物,安檐也想送一个。否则,他心里会一直不舒服,觉得输给了石庭。
这条狗,大概是唯一能和那个花瓶匹及的礼物了。
至于周又麟,这条狗在他身边,对他有害无益。他明知卢玉心里没他,但是还放不下,自己折腾自己。
知道周又麟和卢玉的往事之后,安檐觉得,应该逼迫周又麟前进了。
把这条狗送走,周又麟可以及早抽身。
他不应该困在那段感情了。
因为,那原本就不属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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