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禄元便引着几名端着铜盆的宫人步入内殿,伺候他歇息。
我站在桌案边儿,耳中满是细细碎碎的声响,恍惚记起陆嫔调侃自己的言语,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里慌乱如麻。
自流音阁之事以来,我与他便夜夜同枕而眠,身上所受的伤未好时,他倒是安稳的很不动我分毫,可打从我伤愈之后除了他忧虑政务烦累之时,便不曾给过我喘息的机会。
说实话,我是真的有些怕,且不说现下后宫嫔妃无所出,就算有,我也一样怕。
不知何时,宫人们的脚步声已消失在殿中,身周静极了,唯有烛火摇曳的嗞嗞声,莞辰寝衣松散大敞,斜靠床头,轻启薄唇道:“你是自己过来,还要朕过去拽你上榻。”
面无表情,话语间没有夹杂丝毫情绪,却隐透些许威胁的意味,我低喘了口气,拾掇了一下,随后褪衣入榻。
被他圈禁于臂间的我,挣脱不开只得乖乖躺在他怀里,头枕在他的臂弯,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聆听着他的呼吸竟莫名觉得有些困意,分明不该如此懈怠才是。
他与她的身体贴的如此之近,炽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寝衣传递,他紧了紧双臂,更用力地把她拥在怀里,抬颚凑到她额角,用下巴抵着她的头。
总是这样。她总是秉持着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心态,不论是被旁人欺凌也好,亦或是被迫也罢,她从未如第一夜那般抗拒过,就似那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可以随意任人驱使。
他本不想在意的,毕竟她与他已有肌肤之亲,她已经是他的人,名副其实。也不必在为了留住她防着她与他人私逃,而用尽心机费尽心神,可尽管是这样,他却仍是觉着不安。
仅是拥着一具徒留体温没有心的躯壳,又有何意义,她的心思,她的眼,从来都不在他身上停驻,光是留得住人占不了心,又有何用?
虽是日日对着她的脸,夜夜与她同榻而眠,心底却无一点欢愉可言,徒有愁绪四窜伤情刻骨,一次次的抛弃身份尊严,终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换来的只是她无尽的沉默及那黯淡无光的冷漠眼神罢了。
他爱她是真,只是她的心意如何,他从未参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