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给财物的就给财物,该给官职的就给官职,该威胁的就威胁,这三点我领悟的是有些晚了,却也不是很迟。
兵书谋攻篇有云:了解敌方也了解自己,每一次战斗都不会有危险;不了解对方但了解自己,胜负的机率各半;既不了解对方又不了解自己,每战必败。
败了那么多回,被欺辱了那么多次,现在我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扳回了一局,虽然这结果还有些不太理想,但也足够了,毕竟这做人不可太贪心不是吗。
凉凉地风吹得人眼睛酸涩,我站在桥上,望着那一池碧波湖水失了神,记忆中的一幕幕反复在我眼见交叠,抨击着我的心房,时刻提醒着我心中的怨恨还未消除。
可是心底仅存的那一丝理智,却又让我无法痛下杀手,恨是真,不忍也是真,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我垂下眼眸,满腹纠结,一双有力的臂膀穿过我的腰间,将我环抱着,背抵那温暖坚实的胸膛,不知为何胸腔内的烦扰情绪顷刻消解了不少,淡淡的龙涎香气顺风扑鼻,竟是头一次觉得这个气味如此让人安心。
“皇上怎会知道臣妾在这儿。”
他圈着我腰肢的手紧了紧,下巴抵在我的肩头,柔声说:“朕被那群老臣吵的头疼,出来躲躲。”
我闻言唇角悄然扬起,只是我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本想避开狐狸,却碰着了老虎。”他用下巴顶了顶我的脖颈,语带戏谑的说,言语间的温柔毫不做掩。
我脸色默然,垂首淡道:“臣妾哪里是老虎,皇上谬赞了。”
“你可知昨夜朕看着那两人咄咄逼人的神色,心里有多么不适吗?虽然朕知道一切尽在你掌控之中,也知道你已留好后路只是面上不动声色,可尽管是这样,朕这心里还是不平稳。”他的语调很轻,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我的心尖却还是因他此话,隐隐颤动了一番。
我咬了咬唇,附在身前的手缩入袖中攥了攥,“听说不久之后会有新人进宫。”
“恩。”
他似敷衍般的应了一声,缓缓松开手,我偏身欲离,却被他不知何时抬起的臂膀困住了肩头,他修长的指尖挑着我的下巴,幽若深潭的双眸中十分清晰的倒映着我的影子,唇上一暖,复而冰凉,“不过是多了些人而已,朕不会变,你也无需介意,这宫里总有一日会变的清净,不过是早晚问题。”
他垂手系好我披风衣带,揽过我的腰身,朝桥头而去,薄唇边浅噎笑意。
我低眉敛目,除了适才的怔愣之外,面上仍是没有表情,只是盯着脚下的石子路,目不斜视。
我与莞辰并肩而走,谁也没注意,桥边树木旁有一抹白衣肃立,他扳着树枝的手骨节分明,俊美如刀刻的容颜上闪过了一丝让人参不透的情绪。
而另一侧的石拱门下,一身穿艳丽罗裙的女子,眸光阴寒,银牙紧咬,如花容颜因愤怒变得有些扭曲,玉手紧攥,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原先怎得就未看出这贱人有如此心机?竟也会使阴刀子捅人,本以为她只是嘴上功夫了得,空有美貌容颜罢了,若是真的斗起来,自己必定会将这小贱人斗垮!谁想却是自己误算了,反被将了一军。
本宫若不发威,你还真当本宫好欺负?
好啊,咱们就走着瞧,看是本宫先衰败尽失,还是你这个贱人先赴黄泉!
弱肉强食的宫廷中,只有,有能力有手段者才能生存,不管今后这宫里会多出多少人,还会有什么艰难险阻,人若犯我,我必不轻饶。
看来在天寿节之前我得去牢中探望一下陆嫔了,我与她之间的恩怨是时候好好清算一番了。
陆嫔如此小心精明,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却终是栽在了自己的局中,恐怕她直至今日都还想不通为何我会突然倒戈,她以为我只知她是害我失子的幕后黑手,其余一概不知,其实不然。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是仇敌,我又岂会对有关她的一切都不清楚呢?
她是被野心蒙蔽了眼睛聪明反被聪明误,也太过焦急,不然这一战,我不会赢得如此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