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迷惘,疑惑,焦躁,眼下的淑妃只能感受到这几种情绪。
长久以来欺压着她,威胁着她的人已大不如前,就如斗败的公鸡,除了心腹大患她理应觉得心中舒畅感到开心才是,但除了无尽的忧虑,她却丝毫不觉得痛快释怀。
宫中的生活就是如此,太吵闹会让人觉得纷扰疲累,太过安静又让人提心吊胆。
凉风袭入屋内,案中的烛火轻跳了下,淑妃弯着腰恭请访客入内,神色淡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宫去看过德妃了,她还是老样子。”我款款落座,说的云淡风轻。
淑妃没有应话,只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静静地凝视着我。
“为什么不说话,莫不是在怪本宫不单单利用了你,就连你腹中未出生的孩子都一并算计了进去,觉着心里不舒坦,这才不愿意回话么?”我眼也不抬的漠声说着,未曾动气。
“臣妾不敢。”淑妃淡淡地回到,低眉垂眼,不同以往的娴静:“臣妾的性命早就是贵妃娘娘的了,娘娘是利用是诛杀,臣妾都毫无意见。”
我轻哼,冷着脸调侃她:“虎毒还不食子,此种表里不一的话还是莫在说了,本宫不喜欢。”
无意也好有意也罢,已怀有莞辰的骨肉是事实,时隔多年再次有孕,她心中不觉欣喜那是谎话,就算当日我没有吩咐太医院力保她腹中胎儿,此刻她的心里也不会痛快。
将还未诞生的本就孱弱的胎儿加以利用,铲除异己,幸好当日我早有部署,德妃的力气也不算大,不然若有万一只怕便不会有今日这般平静景象。
失而复得的心绪尚未稳定,便又遭逢祸事,换做是别的嫔妃想必早就与我分道扬镳了。
“当初,一心想拿掉孩子的是臣妾,后而得贵妃娘娘相助臣妾的孩儿才得保全,臣妾感激娘娘都还来不及,又怎会记恨您呢,不止是臣妾就连臣妾的母家都以您马首是瞻,所以臣妾的孩子也是娘娘您的孩子。”
依旧是面无表情,但那眼中的坚定却是分外惹眼。
我敛下眸,勾唇冷笑,毫不留情的戳破:“本宫怎么听着淑妃你这话倒像是在指责本宫呢?说本宫以权势逼迫你们元家才勉为其难的就范,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是这个意思吧。”
闻言,淑妃一愣,随后赶忙为自己辩白道:“不,臣妾不是这意思,娘娘误会了,臣......”
“闭嘴!”截断淑妃的话,我目不斜视的看着她冷笑:“既然淑妃你将自己的出境看的如此清楚,那么你也该明白不论日后你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不管是否由本宫所出,就算没有你的保证,你的孩子也终归要唤本宫为母!”
“臣妾明白。”
我鄙夷一笑,言辞尖利:“不但要明白还得给本宫牢牢记住,此番算计德妃你是出了很大的力,可赏罚分明本宫既能让你父亲站稳脚跟独善其身,开阔他的仕途,也让你安然无恙的呆在后宫,便也有能力将你们一个个拉下马打回原形,本宫说的出做得到!”
一旁的红英见气氛越发紧张,淑妃的脸色也慢慢显现苍白,不禁有些于心不忍,出声圆场:“娘娘.淑妃娘娘她有孕在身,您...消消气。”
微微偏首,满含警告意味的剜了红英一眼,后者识趣噤声,这才转过头继续看向淑妃。
“若是没事便好好待在你这锦福宫里,这孩子虽保住了,可你的身子却还需好生调理,记住本宫的话,若有违背你知道下场。”冷冷地撂下句话,接而倏然起身头也不回的径直出殿。
淑妃立于原处,施礼恭送:“臣妾必定谨记于心,娘娘慢走。”
人心难测,谁又能说的准,因而凡事都得有两手准备,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贵妃娘娘本无心教训淑妃,又何必做那坏人。”欧阳紫琳从宫门阴暗处步出,一身素雅宫装更衬其端庄气质,秀眉微蹙,瞳仁明亮。
环顾四周确定除了欧阳紫琳外,并无其他身影后,我才幽幽叹道:“本宫也是身不由己,死盯着锦福宫的眼睛那般多,若不拿出点上位者的气势,只怕她们也不会就此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