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羽凌歌被皇子一党推至浪尖,凭着户部尚书的身份,成了监察受贿买官案中的一员。
天色刚亮,刑部堂中就已坐满了人,提审疑犯,召来嫌疑者细问,忙的不可开交。
待羽凌歌打着哈欠进门时,案件已审理的如火如荼,看着堂中落座的几人,脚下落空踩错,险些面朝地栽了下去。
刑部尚书本就不满羽凌歌半道掺和,如今瞧他来迟了,难免数落几句,虽说面上掩藏的极好,全无一分不悦。
“看大人脚步虚浮,莫不是昨夜没有睡好,方才还听手下人说,大人府上的灯火燃至天明,那乐声更是近五更才消,大人真是艳福不浅。”
羽凌歌也不急着接腔,悠然步到椅旁坐下,单手撑着头颅揉了揉眉心。
“刘兄此言差矣,小弟府上请来的舞姬再多,也不及刘兄家中美妾半分,当真羡煞旁人。”
羽凌歌半眯着眼,笑吟吟地说道,面相如狐。
刘尚书闻言,登时黑了脸,狠剜了一眼羽凌歌后,便就此作罢。
闲暇消遣与作风不正可不能混为一谈,说什么不好,偏拿此处说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羽尚书既然也被圣上钦点审理此案,那依羽尚书之见,此案该如何审理?”久无开口的成太傅端起茶品了一口,第一句话不是问嫌疑官员,而是问向了对座的羽凌歌。
“审案查办乃刑部所管,下官不过一个小小尚书,对查案可谓是一窍不通,太傅怕是问错人了。”羽凌歌垂眼盯着自己的衣袖花纹瞧,与成太傅打着哈哈。
若非是皇子党从中作梗,他这接任户部不久新官,又怎会掺和进这趟浑水。
就算是要查办询问,也该去找前任的户部尚书,那才是真正的涉事者。
有嫌疑的人不寻,偏将他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外人拉来,于一夜之间崛起重振的皇子一党,究竟在谋划什么。
成太傅放下茶盏,眉头皱起,显然对羽凌歌的态度很是不满,就如恨子不成器的父亲,沉声道:
“羽尚书,你我都是吃皇粮为圣上办事的,不管身在何职都应将国家大事放在首位,此案关系重大,可不是尚书你一句不懂便能逃过的,别忘了你同老臣一样,亦是监察此案的一员。”
羽凌歌眉梢微动,噎笑望着成太傅,眸光璀璨:“既然太傅一定要让下官发表己见,下官若在推拒岂不是辜负了太傅的一番好意,更枉担了这监察官之名?”
“羽尚书但说无妨,年轻人就该胆子大些,待老臣等无力辅佐圣上,还需你们这些年轻臣子侍奉左右,保我楚嘉安泰。”
这话听上去好似是为他人着想,借此机会历练入职不久的新晋臣子,就是言辞有错也无伤大雅,毕竟是年轻气盛欠考虑也在情理之中。
但羽凌歌清楚,成太傅可不是好意给他机会,而是赶鸭子上架,这观点他愿意也得说,不愿意,更要说!
羽凌歌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思虑斟酌用词,良久才道:“蒙太傅如此看重,下官真是受宠若惊,有道是皇命难违,盛情难却,下官措辞若有错漏亦或是得罪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环视堂中一圈,音落再起:“前几日曾有官员密谏圣上,说朝中有臣子勾结成党买卖官职,收受贿赂,为查清此事圣上下旨派下官等人协助刑部共审此案,可今日一瞧,这本该公正严肃透着威严的刑部,却犹如臣子聚会好不“和气”。”
听此,作为刑部最高权位者的刘尚书重拍案堂,冷冷发声:“羽大人!你这是何意。”
“本官的话还未说完,刘大人稍安勿躁。”唇角一弯,羽凌歌丝毫不讲情面,眸泛寒光:“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连天子之尊都不能免俗需遵循国法,诸位大人不过是君王臣子,又有嫌疑在身怎能落座受审,难道诸位认为自己比九五至尊的圣上还尊贵不成?”
一石激起千层浪。
“马尚书乃六部之首,其官职更是居于刑部刘尚书之上,圣上只说要查清案件,如今案情毫无线索怎能轻率用刑?”
“说的是,丞相大人虽为德妃娘娘一事所牵,可身为两朝元老也是颇有政绩,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事情还未有查清,岂能草率!”
见此状,成太傅但笑不语,其余监察官员也是静观事态,毫无插手之意。
心中暗叹一声,羽凌歌撇唇冷嗤,潋滟美目透着阴冷:“怎的在诸位大人眼里,这有嫌疑的官员,竟比圣上金口玉言还要重要,着实让本官大开眼界。”
说着,嘲谑一笑,璀璨桃花美目尽含讥诮:“如此妙事,怎可本官独见,理应呈报圣上,也让圣上瞧瞧,他手下的臣子都是如何忠君爱国!”
“下官说的可在理,成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