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点灯,夏楼坐在半开的窗扇旁,静凝着漆黑的天际。
立在一边的侍从,在内心几番挣扎之后,开口问道:“事已至此,公子还想继续忍下去吗?”
见夏楼无视他的话,并不作答,侍从急道:“待孩子足月出世,公主必然会对公子出手,到时再作打算便来不及了!”
“阿廉,我们如今在哪里?”夏楼望着沉暗的天色,轻声笑问。
阿廉眉头一皱,有些不明所以:“永和宫啊。”
“公主是身份尊贵,可已出嫁多年,曾视她为掌上明珠宠爱她的先皇也早已不在,在封地的这几年间更没有与宫中有过什么密切的联系。”夏楼微微眯眼。
阿廉细细思索片刻,低声说:“公子的意思是,今时不同往日。”
“没到这里之前,我还在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在接下来的岁月里,难道都要一直伪装下去,直至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带进坟墓。”
夏楼自嘲地一笑,继而又道:“想继续视而不见,就维持这种样子,反正我的生活从遇到她起便乱了,无论是追求的,珍视的,关于我的所有的人或物,都被她毁了,已经不复存在了。”
“公子......”
夏楼叹息道:“可我不甘心啊,自打进了公主府,就从未安眠过。”
在来的路上,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似以前的举棋不定,刚出手又收手,觉得于心不忍。
“公子想明白了就好。”阿廉长久来惴惴不安地一颗心,总算平静下来。
“想要在此处立身,就得会看大势,她的如意算盘成败与否,尚属未知。”夏楼微一挑眉,眉眼间带着浅笑。
天气晴好,嫔妃们纷纷外出散步,三三两两。
霜禧宫的答应们也闻风赶来,聚集在自己认定的贵人身旁阿谀奉承,期盼着能入得哪位嫔妃的眼,借此得到提携。
“玉妃最近风头很盛啊......”亭内的凌常在,朝外遥遥望了眼说。
“皇上最近一得空就去她那,也不知被那玉妃灌了什么**汤。”琦美人没好气地说道。
凌常在瞥了她一眼:“明明是自己不争气,怨不得旁人。”
“或许是因为江大人的缘故,待封赏过后便会消停了。”洛答应漫不经心地说。
梅嫔斜眼一笑:“洛妹妹倒看得十分透彻,只是距江大人归来的这期间内变数太多,谁也不知道她哪日会不会一跃成为四妃,依着她现下的恩宠,封她贵妃都有可能。”
“万一真被梅嫔娘娘说中了,又或者,她怀上了身孕......”琦美人思及此处,登时恨得牙痒痒,满心的羡慕嫉妒。
梅嫔的话倒无人在意,可琦美人的话,几人听后心思各异。
“说的是啊,若让她怀上龙种,岂不登时就与元妃平起平坐了,尽管两人位份相当,但终归是有些不同的。”梅嫔的一番话,说的意味深长。
洛答应怪异地睨了她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梅嫔此人很难捉摸。
“吃了那么多补药都不见动静,要是真怀上了,该为此担心的也不是咱们。”凌常在微微一笑。
“说的是,首先会急得跳脚的,恐怕就属锦福宫那位了。”梅嫔接话道。
凌常在垂了眸子,笑而不语。
永和宫。
“外头天气这么好,公主怎的没出去走走?”元妃将手边的礼盒,推到和翠面前,笑着问。
“身子不便,本宫稍一挪动满屋子的人都围着转,婢女们更是在耳边喋喋不休......”和翠饮下一口茶,视线掠过桌上的礼盒:“娘娘来就来,还送东西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怪见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