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柜门,艾利克斯骤然感觉到一股阴寒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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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好像陷在软软的棉花里。
她是在做梦吗?
是的吧,一定是在做梦吧,不然……怎么会从水里本该是自己倒影的地方,看到一只章鱼一样的东西呢?
初生的灵吸怪跪在水池边,怔怔地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
身体呈淡紫色,皮肤像冷冰冰的弹性橡皮一样,上面还有一层让人作呕的反光的黏液。
四条口器因为心情絮乱而跳动得厉害。
很有特色的外表嘛,她这样安慰自己——或许不该用她,头脑里从吞噬了的那只蝌蚪的意识传承内容中,她知道这个物种是没有雌性和雄性的分别的。
而且比起就那么死去,她活下来了,这已经很好了。
但噩梦之所以称之为噩梦,就是不会那么轻易地过去。
她知道了灵吸怪的食谱。
这种灵能生物的食谱上只有一样东西,脑子。
不是什么猪啊牛啊的常见动物的脑子,而是……智慧生物的脑子。
她喜欢吃各种各样的食物,作为吃货帝国的一员,猪脑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但是,将这个限定于智慧生物的脑子,她就不能接受了。
连生吃猴脑都不能接受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去吞噬另一个同样有智慧的生物的脑子?
那和吃人有什么区别!?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告诉自己人到了绝境总归是会被逼着接受的,那个时候她为了活下去大概就会去吃那些她之前不能接受的东西了。
她掩饰自己的异常等着自己到绝境。
灵吸怪一个月至少摄入一个脑子,否则就会丧失一定活力,如果连续四个月没有吃提供给它们养分的智慧生物大脑,这只灵吸怪就会活活饿死。
她等着第四个月的到来。
但到最后那天,她绝望而欣慰地现,比起死来,她更害怕自己吞吃那些脑子。
哪怕是不同外形的种族,不同的来历,甚至连类人的外表都没有,但是却有着能够与之交流的智慧,有着自己的历史和过去,能够思考,能够交流……她无法把这样的生物视作食物!
吃它们的大脑,和吃人的大脑,有什么区别!?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到那一刻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曾跨过半步。
身体的虚弱让她昏了过去,她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但是她最后却还是醒了过来。
她不知道生了什么,放置在屋子里的那些提供给她这样的新生灵吸怪的大脑依然好好的,没有缺少任何一个。
她没有吃任何东西,她确信这一点。
可她也没有死。
克利蒙斯有着实实在在的神明存在,是哪一位神明不让她死吗?
她不知道,只不过,既然如此,她也是时候尝试着,以灵吸怪的身份活下去了。
这样想着的怪物销毁了屋子里所有的大脑,装作已经吃掉了它们的样子,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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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克斯慢慢地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
她现自己正躺在沙上,米海尔握着她的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冷得像冰块。
“做噩梦了吗?”金的少年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你昏过去了。今天的练习就暂时到这吧……我说练习结束,可没说现在就走。”他好气又好笑地按下试图站起来的女孩。
于是艾利克斯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她想她该找点话题,她不想纠缠于她做了什么噩梦,于是她想了想,问:“米海尔,你为什么这么熟悉霍格沃兹?”
有求必应屋……她从未听过高年级学生提起过,包括韦斯莱双胞胎。
“这个得追溯到我小时候,想听吗?”米海尔把刚刚热好的热巧克力塞到坐起来的女孩手里,在她身边坐下,“那个时候,我六岁,夏天,我叔叔带着我来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