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已经恢复了不少。当下握着白世年的手:“人最强大的不是武功,也不是权势财富,而是意志。人往往能凭借意志,创造出很多的奇迹。我曾经几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最后都安然度过。靠的就是意志,因为我不想死,我想好好地活着。当初那么艰难的环境我都要活下来,现在这么美好的生活我怎么舍得放弃。老公,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吃了那么多苦才等来了今天。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哪里舍得走了。放心,我答应过你要跟你白头到老,就不会食言。我可是大齐朝第一信守承诺的人。”
白世年在温婉的额头亲一下:“温婉,你说得对。人最强大的是意志,他往往能创造出奇迹。”当年他在海口,九死一生,凭借的就是不愿意死的那股劲。后来在边城差点也死了,他当时也是凭借着一股求生的意志支撑过来的。所以,温婉的话,他很认同。
温婉轻笑道:“老公,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你睡会吧!万一你病倒了我还要你照顾你,所以你不能病倒。”
白世年在温婉的劝说下,终于肯睡了:“好。那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立即叫我。”
温婉连连答应。白世年这才肯睡。
温婉都觉得自己在哄一个大小孩。砖头看着连睡着也在皱着眉头,显露着他的不安,温婉轻轻一笑。也没抽出被白世年仅仅握着的手。既然这样让他安心,就让她握着好了。
白世年这一觉并没有睡很长时间,早晨的时候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睛,见着温婉也睡下,忙推了一下温婉:“老婆,温婉……”
温婉睁开眼睛,看着焦虑的白世年。柔声说道:“说了没事,我也是睡着了。”
白世年刚起床,明睿跟明瑾就进来了。两人见着气色正好的温婉,心头也是一松。两人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明睿更是想了一个晚上的事。明瑾相比好些,在天亮的时候眯了会眼。
温婉看着两儿子:“用早膳了没有?”
明瑾摇头,这几天明瑾哭得眼睛都红肿了,现在都还没消呢。听到温婉的话,抓着温婉的手:“娘,没吃。过来跟你一起吃。”
温婉点头:“成,让他们将早膳端进来。”温婉现在身上还是没多少的力气。但是吃饭的力气还是有的。
温婉养了两天,想下床走动一下。只是白世年死活不愿意让她下床,说太医说还要多多休息,现在不能下床。温婉也没强烈争辩。
温婉这件事闹得京城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梅儿也是一直焦心不已。但是郡主府是不见客的。梅儿忍不住跟罗守勋道:“老爷,你说温婉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好不容易以为日子安稳了,又闹这么一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呢?”
罗守勋为也一样为着温婉也一直担心不已。现在温婉醒过来,还没事,他自然是高兴了:“是啊,以为温婉以后一帆风顺了。却没想到,却又遇见这样的事。”平家的爵位被皇帝夺了,平家的人倒没被皇帝杀了。只是平家,落没了。
梅儿见着罗守勋给自己说话,眉头还是紧锁。她也知道罗守勋所担心的。丈夫这是在为平家夺爵的事忧虑不已。当然,平家的爵位被夺跟他们没关系。怕就怕皇帝想要收拾勋贵。到时候,他们可就当其冲了:“老爷,皇上应该不会对我们下手吧!”
罗守勋苦笑:“这幸好温婉当初为我们美言。若不然,以皇上的性子,抓住那件事,我们的爵位定然也要被夺了。”皇帝明摆着就是想收拾勋贵了。
梅儿当下也没话说了。皇帝什么态度,是最难猜的。当然,这种心思也是最好猜的。
平儿走过来,将手里的大红烫金帖子递上来:“老爷,夫人,这是郡主府下的帖子。请夫人过郡主府一趟。”
梅儿忙接了帖子,打开一看,果然是郡主府的印记。温婉能会客,说明已经好全了。
梅儿第二天用过早膳就到了郡主府。到了卧房,见着气色不错的温婉,阿弥陀佛了半天。
温婉笑着说道:“佛祖真忙啦!”佛下面这么多人都求神拜佛的,不忙才奇怪呢!
梅儿见着温婉的神态,心下也放松了。当即笑骂道:“到现在你还有功夫开玩笑,可见是真没事了。”
温婉点头:“真没事了。休息了俩天,已经没一点问题了。”过多的话,温婉也不想多说了。
梅儿自然也不会再问下去了,只是与温婉说一些开心的事情。其他的话都没说。敏感的话题是更不会说了。
温婉仿若也不知道外面生的事情,两人谈笑了大半天,才让人送走了梅儿。
当天傍晚时分,温婉还没等提出抗议,白世年就准许温婉出去,还亲自扶着温婉出去外面转了转。
温婉很诧异,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世年面带惭愧道:“之前是我的不是。我应该相信你的。”温婉一向都很有分寸,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温婉听了这没头脑脑的话,就知道中间出了什么状况了。不过她装成不懂了。夫妻两人拉着手,在园林之中散步。
温婉看着只剩下余光的天边,温婉很喜欢夕阳夕下的这种感觉。鸟儿归巢,花儿也收起了美丽的容颜。一切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白世年拉着温婉的手,柔声说道:“温婉,若是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也不会阻止你去做你要做的事。”
温婉轻轻一笑:“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白世年也是遵从太医的说辞。白世年是不知道这些太医的心思,认为他们说的就是对的。
第二天温婉逮了个白世年不在的机会,找着夏影。问着夏影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应该与夏影有关系的。
夏影是有问必答:“昨天侯爷找我问话了。我说郡主想出去走走,就该让郡主出去。郡主你对自己的身体也很在意,不会任意妄为的。”
温婉眉头一抖:“你就单单跟侯爷说了这些话吗?”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只说这些话。白世年昨天的态度很奇怪。
夏影面露犹豫,在想着该不该说。
温婉站起来道:“说吧,没什么是不可以说的。这些年你什么没做过,还怕说几句话。再者你既然能对侯爷说,有什么可隐瞒我的。”温婉知道夏瑶跟夏影不一样。夏瑶是个感性的人,所以她更相信夏瑶多一些。夏影却是一个很理性的人,这么多年一直都理性,理性的近乎冷血。但是不可否认,夏影排除皇帝这个外力的话对她也是很忠心。这点也是温婉能容忍夏影到现在的根本原因。
夏影终于不再迟疑:“侯爷问我,我跟他说,郡主做事一直都有分寸,不会那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就说了这么多。”白世年哪里会问得这么温和。是白世年看到夏影对他阻止温婉下床走动后,面露出来怪异的神情,才忍不住相问的。
白世年其实也有想过将夏影弄走的。对于白世年来说,这么不听话而且屡次出问题的下属,是绝对不能留的。只是夏影的情况特殊,温婉也没答应,所以白世年只好忍了又忍。当然,夏影只是对他有时候做的事没什么好脸色,其他倒都正常。否则也不能容忍到现在了。
温婉似笑非笑道:“知道避重就轻了。侯爷为什么会问你,我心里有数。说实话吧!”白世年会问夏影无非就是夏影的态度。这半年来,夏影对白世年的态度属于冷眼相对。他们一家相处的时候,都是夏瑶跟秋寒在身边的。
夏影见着温婉的这种神态,就知道温婉已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当下也没藏着捏着了:“郡主,我对侯爷说,郡主想做什么就让郡主做什么。这么多年侯爷不在郡主也一样好好的。我是希望侯爷以后不要再乱出主意,也不要再胡乱给郡主下决定了。”其实就这次的事,夏影觉得责任全都在白世年身上。
夏影对温婉的心思猜测得透透的,温婉对夏影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你还是将这次生的事怪罪在侯爷上。”温婉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夏影也没否则:“对,若不是侯爷,郡主很可能不会去平府的。也就不会有这次的事情。”
温婉轻笑:“你用的是很可能,而不是肯定。其实你心里清楚,就算侯爷没替我决定,我也一样会去的。做了九十九步,不差这一步。”她为了名声,做了这么多事。最后一脚,怎么会不去做。只是白世年提前给她定下来,没听到他的话说了。
夏影望着温婉,没吭声。
温婉摸了下手上的钻戒:“其实我是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认为侯爷不该插手我的事。甚至,你认为侯爷一切都应该听从我的,他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我说的对不对?”
夏影坦然道:“本就是这样的。”
温婉笑着说道:“什么叫本就是这样的。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侯爷本就该要对我言听计从?”
夏影眼中透露出坚定:“郡主,你跟侯爷成亲三个月,他就走了。你怀孕生子这么辛苦侯爷也不在身边,你费尽心力带大了两个孩子。还要为这边城的军饷粮草操劳。若是没有郡主,就没有侯爷的今天。郡主为了侯爷牺牲了这么多,侯爷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对郡主号施令,不管郡主喜欢不喜欢都替郡主下了决定。郡主……”夏影的印象之中,温婉对身边,特别是对亲近的人是没有原则的。当然,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了她自己。
温婉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为什么你会认为侯爷没为我做出牺牲?”白世年因为他,收敛了所有的锋芒,甘愿在家教导两个孩子。除了偶尔会会以前的同僚,基本都不大出现在社交场合。要知道,正常来说,现在应该是白世年最风光的时候。白世年不是没做出牺牲,只是这种牺牲在很多人眼里认为理所当然。
夏影认为这些牺牲远远不够:“明睿跟明瑾,是侯爷的亲生儿子。”夏影的意思,白世年这不叫牺牲。因为他教导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父亲教导儿子,天经地义的。
温婉摇了摇头,别人认为这种牺牲是理所当然。温婉却没有去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白世年的牺牲。白世年愿意妥协,不是白世年没了雄心壮志,而是为的她跟孩子。
沉吟好久,温婉才对着夏影说道:“其实当年惊马事件,你擅作主张将我弄晕,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果然,之后三番四次出问题。可是我还一直容忍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影低着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夏影担心温婉会对白世年毫无原则地好。到时候会很危险。
温婉有些诧异,莞尔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你就不怕惹恼了我真将你驱逐出去?”
夏影出了一口气:“怕,很怕。但是还是要这么做。郡主,我知道侯爷是真心为你的。只是他的有些做法不成的。”过多的她也没说。只是隐晦地点出一些问题。
温婉轻笑道:“侯爷也从没问过生意上的事,政务上的事更是提都没提过。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就算他问,我也不会说的。不会出现你所担心的问题。”
夏影颔。
温婉声音放轻了许多:“我能容忍你到现在,是因为你在我六岁那年就跟从了我。这些年,我是将你当成家人对待的。下属犯错了打死驱逐就是。可是家人犯错,都是选择谅解的。这也是为什么你屡次越界,我却一直容纳你的真正原因。”
夏影定定地看着温婉。这是多年来,夏影唯一一次没有逃避,而是直接说道:“我摘知道。”
温婉听到夏影说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堵得慌:“你记住,白世年是我的丈夫,没有我尊他卑,他跟我是平等的。他不是我的下属,不需要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你说的我为他做的牺牲,我不否认,我为他做过很多。但是,你只看到我对他的付出与牺牲,却没看到他的付出。白世年若是没有娶我,他就一直是大齐朝的盖世英雄,是所有人仰慕崇拜的对象。可是现在呢,现在他所有的光芒都被我掩盖住了,别人说起他,不再说他是白大将军,白元帅,别人说得最多的就是白世年是温婉郡主的丈夫。夏影,你可能不知道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他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可是他却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一句,甚至连句怨言都没有。他是因为他是真的在乎我,在乎这个家,所以才会将自己的骄傲与自尊放下,一直努力地在维持保护我们这个家。”温婉说的这些都是自肺腑的话。白世年所做的牺牲,全都是来自看不到的地方。这就好比翱翔在云端的鹰,他要为了妻儿,主动折断双翼。不仅要忍受这巨大的落差,还要忍受别人的讥讽与嘲笑。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温婉是真的很感动,也很感激。
夏影没吭声了。
温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看不习惯白世年的一些毛病。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在军中,他已经习惯了号施令,已经习惯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慢慢的,总会将这个习惯改掉的。夏影,我跟白世年是夫妻,夫妻是该相互扶持,相互包容与体谅。如是时时去算计谁付出多一点谁少点的,付出多的就要付出少的补偿,那不是夫妻,而是生意伙伴。”白世年确实很大男人主义。这点在很早之前就显露出来了。只是当初两人分隔两地,没有很明显。现在生活在一起,自然就显露无疑了。只是温婉没太在意,温婉认为夫妻之间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其他的能包容则包容。人无完人,她自己缺点也一堆的,也需要白世年来包容忍让。
夏影看着越来越明媚的温婉,最后点头道:“郡主,我知道了。”夏影觉得,她应该跟夏瑶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温婉嗯了一声:“我也不强求你要服从侯爷。但是你必须尊重他。他是我的丈夫,是郡主府里的男主人。他与我,在郡主府里地位是一样的。”因为特殊情况,夏影可以不服从白世年,但是必须尊重他。要不然,她不会放一个不尊重自己丈夫的人在身边的。
夏影点头:“郡主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夏影认为温婉付出太多太多,温婉身份又贵重,白世年的行事有点出位。所以夏影有些担心。现在瞧来,怕是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温婉看着夏影:“知道就好。”
夏影之后对白世年的态度,与对明睿与明瑾是一样的。这点让白世年很奇怪。自然问起了温婉。
温婉靠在白世年的怀里,笑着说道:“我其实早就该说说夏影了。只是她没表现出来,也没做什么。我也不好无缘无故说她。这次的事,正好跟他摊开了说。”夏影对白世年的态度,面上还是很尊敬的。但是也仅仅在面上。夏影这个女人也是知道白世年在他心目之中的地位,所以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当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白世年听了轻声说道:“其实夏影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很多事情我都不得你的同意就下决定。这是我的错。”虽然白世年是不喜欢夏影。但是不可否认,夏影的一些话还是说得很有道理的。
温婉轻笑:“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我去侯府,做什么决定都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白世年听了忙说道:“怎么会,你是侯府的女主人。想怎么做都成的。不需要问过我。”
温婉挪动了一下:“这不就是一个道理。你是我老公,是郡主府的男主人,什么决定是不能做的?不过郡主府跟侯府有一点特殊,我那几个丫鬟来头太大,你是指挥不动他们的。其他的,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哪怕你将府邸拆了都成。”夏瑶跟夏影是不会听从白世年的话的。温婉也不强求,只要他们能自内心尊重白世年就足够了。
白世年面色的神情松快了不少。他也担心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温婉一直在忍耐没告诉他。现在见到温婉这个样子,
话既然说开了,温婉自然也要说个清楚明白了。将夏影的话说了一次道:“他们都看到我对你的付出,但是却没看到你的付出。其实为了这个家付出的不比我的少。甚至,你比我过得更苦。”离别八年,她至少身边有两个孩子能分散注意力,也有了寄托。可是白世年却一个人在边城,要日日想着念着妻儿,这其实很折磨人的。
白世年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去讲一些煽情的话。他的性子也不是如此:“我是你丈夫,是明睿跟明瑾的爹。这是我该做的。有什么苦不苦的。以后不要再说这话,生份。”
温婉笑得很甜:“恩,以后不说了。”有一种男人,就好比大山一般。靠着他就能让人安心。正好他找到了这种让人可以安心的男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