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爸爸,我忽然顿住,不想去了。
他们每次都这样,打来打去做什么;又不能打死人,那还不如不打。
想,我想……又不能违逆了布莱恩,他是我哥;又不能打得殷亦桀怎么样,心里感觉不好受,这么着……我头痛,头痛……站在凤尾竹跟前,我摇头,说:“我不去了。”
我真的不去了,这样一出戏,很无趣。
殷亦桀总是捣鬼出点子,想方设法弄这弄那,比如种花什么的,我有些并不喜欢,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还舒服,和他在一块还好,所以忍着;哥总是生那么大气,我自己知道是非的,他没必要。
他们总这么搞,究竟要搞到什么时候?
我有我自己的世界,不要别人指手画脚!
爸爸还拉我,我扭头,往屋里走,边很认真的告诉他:“再拉我,就别怪我,我不傻!”
爸爸力气大,使劲拉我,很着急很激动的样子,非要我去劝架。
廖亮看着我,忙插话:“你是不是头痛?看这样子就不舒服。老大,别拉了!再拉妆可人头还痛,你们都折磨死她算了!她很正常,除了部分失忆,她比谁都正常,你不用逼她!”
我头痛,布莱恩说过,爸爸担心他的独子比什么都要紧,我不过是……廖亮说的,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大家才对我好。
这个我无所谓,但爸爸这个样子让我很不舒服,头痛!
我头好痛!靶觉头脑里有东西要变成胶状物,一边膨胀,就会这样,裂开似的痛!
当水结冰的时候,能胀裂自来水管道;大概头脑里什么东西凝结,亦能将我头胀开,就像种子发芽。
爸爸有些不甘心,但我眼睛有些花了,头痛……我说:“廖亮,给我药……”
我不要再痛的起不来,然后看他们一副伤心的样子,好像特别为我担心难过……想起这些我都头痛,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假的!
头痛,我不要!请让我留在我自己的世界,远离这些纷扰!
我安静的世界,去哪里了?我找不到,我无论如何努力……我伸手四处乱找……不,这个人我不喜欢,我使劲的挣扎,我不要他碰我,我说:“离我远点。”
有人说我无情,我是无情,那又如何?离我远点,不要来打搅,我只能做这么多。
廖亮偶尔和我抱怨,我身家几百亿,连想做什么都做不到。
我要工作,我能做那个,大家都不让。
我对这些山山水水就这样,不觉得哪个好又哪个不好;我只需要安静,哪怕给我一间斗室,他们却总是很热情的让我出游。
回头……又要我签单。
我签字的时候,知道是哪些,我不傻。
我是无情的,我的世界不需要情。
张敏忙拿了药过来,还有薄荷茶,我能感觉到她干爽的气息,能认出她来,我蹲在地上--爸爸还不让我回去,只能这么僵持。
我蹲在地上,吃药……
“啪……”耳畔传来低微的声音,但我听不清了,我头痛,痛的我已经顾不得什么……
“妆可人!”
“小可人!”
“karen!”
胡乱喊成一片,我只记得似乎我倒地了,或者我手里的被子摔了,或者是都摔了……别的,就再也不知道。
我愿长睡不复醒,让我就这么继续睡吧。
我所求不多,但我不想醒来。
头痛,还很痛……愈发痛。
痛中,我依稀听见布莱恩暴怒的血管突突的跳,我恍惚看见殷亦桀灰色的眸子里满是不甘,我似乎听见廖亮大嗓门大吼大叫,将所有人都赶走……但是,我……我就这么……我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我不需要知道,我不觉得该知道。
我就是这样,头痛着,周围的世界依旧喧闹着。
我大概是世上最富有的女人,但我没有自己的世界,我遗失了……有人打开我的世界,放进来一些颜色;我看着舒服,或者没有“很”不舒服,就放任了。
等到有一天,我想重新寻回自己安静世界的时候,我,找不到了。
头好痛,痛的,有些麻木了……我在痛里习惯了痛,似乎,我的世界都快成痛了。
我努力的,我寻常还能看见的安静世界,在这一刻,却离我越来越远。
是啊,寻常没事的时候,我不是还能安静吗?这一刻……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事实如此……过了许久,亦或是一瞬间,外面依稀安静下来,只剩下,廖亮的大嗓门。
廖亮的大嗓门,是一个钥匙,总能打开我的……似乎打开了我安静的世界,我慢慢找到了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