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益的稀奇,他在襄阳曾经见过单飞,经黄射要挟,他还差一点和单飞动手。
他庆幸没有和单飞动手。
如今的甘宁早清楚单飞此人的深不可测。
单飞被荆州牧奉为座上宾,又与率领青巾军的“孙兄”称兄道弟,如今曹营居然又找上门来?
甘宁也隐隐听到过单飞在曹营是实权派的人物,但始终难信这人在北方、荆州、江东均能吃得通透。
听曹军还有人敢上门,甘宁怒火上涌,握着短刀的手背青筋扭曲时,听孙策道:“甘将军,两军交锋,不斩来使,我等要听听对方说什么再做决定。”
甘宁缓缓的松开了手。
他知道自己在其中占不了决定性的份量,这个“孙兄”才救了他,又给他面子这么说辞,隐约有统领一方的霸气,让他不能擅做主张。
孙策传令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前方并肩走来了两人。
单飞目有异样,暗想以前认识的熟人今日尽皆登场,曹操派这两人南下的目的看起来很明显……
左手那人胡子根根如针,满是威肃之意,但见到单飞时,那人哈哈大笑走上来,竟如当初孙策般一把握住了单飞的双手,“单老弟,许久未见,我和老田整日在念叨你,难得司空派遣我南下行事。知要见你,老田千叮万嘱的让我捎带问好,还问你何时回转邺城,他亲自请客,要和你痛饮一场。”
那人正是张飞燕。
他说的老田自然是田元凯。
故人重逢,单飞回忆往事亦是感慨千万,从未想到不过大半年的光景,竟让他有沧海变迁的感觉。
人未改,心却沧桑。
当初收复黑山军的情形历历在目,他单飞随即经历晨雨离别之痛,赴丹阳、战疆场,几次刀锋行走,入冥数海外出生入死,至荆州幻境真假难辨,等再见故人张飞燕时,想到当时的兄弟情义,单飞忍不住感叹。
“我……”言语梗在嗓间,单飞微笑道:“黑山军的兄弟……应该不愁衣食了。”
张飞燕眼中有泪光涌动,倒没想到单飞的第一句竟是这般。
半晌后,张飞燕这才感慨道:“不愁了。黑山军的十万百姓全仗单兄弟开的煤矿帮忙,如今我等采的煤很受邺城的达官贵人欢迎,而这煤矿的生意越做越大,曹大小姐准备在许都、洛阳再开分店,她很会做生意的,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懂,全仗她来帮手。”
顿了半晌,见单飞没问什么,张飞燕补充一句,“她也很想你,知道我可能会见到你,亦是特意来找我,托我……向你问好,说天冷了,让你注意身体。”
单飞涩然笑笑,岔开话题道:“你们来此……”他问话时看着的是张飞燕身边的那人。那人身着轻甲,却给人儒雅的感觉,见单飞望来,那人微笑道:“方才伏击锦帆贼的就有我的手下。”
那人却是张郃。
若非张郃这般人物,如何能给甘宁束手束脚的感觉?
甘宁闷哼声中身躯颤抖,他身后的手下亦是对张郃怒目而视,但未听甘宁的号令,还能忍住愤怒。
单飞对张郃的观感始终不差,当初和于禁冲突的时候,此人也曾出面为他解围,倒让单飞一直记得。
听张郃的言语,单飞缓缓道:“我终于见识了张将军的领军之能。”
方才那巨人阵难敌孙策这种不世英雄,但若非孙策出手,甘宁难免死在巨人阵中。张郃不以武力,单凭兵士聚力困住甘宁,靠的是运兵的本事。
指挥这些士兵如臂使指般协调一致,绝不是简单的事情,由此可见张郃平日的训练有素。张郃见孙策出手,当机立断的撤走,亦显决断。
听单飞言语平静,张郃没什么自傲的神色,缓缓道:“两军对阵,本是你死我活的事情。我若不狠辣,死的就是我的弟兄。”
转望愤怒的甘宁,张郃有丝悲哀道:“甘兴霸由贼人到了将军,选择的却是更残酷的道路。我为杀死你的手下无奈,但若重新选择的话,我还是不会手软。”
平淡的述说着无奈的事实,张郃眼中带着难言的清醒,“再说我等若是落单,亦难免不被甘将军带着的人手清算。甘将军,你说张某说的可有问题?”
甘宁长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哑声道:“甘某领教了,张将军说的不错,不过有朝一日,甘兴霸还想再行请教。”
张郃微微一笑,“张郃恭候大驾。”他不再理会甘宁,转望单飞道:“单统领,适才我已见到你,不过还想等事情了结后再和你招呼。”
单飞不能不说张郃做事冷静的可怕,此人想将甘宁这些人斩尽杀绝,一方面是为了行事方便,一方面也可能是要斩断他单飞和荆州的关系。
略有沉吟,单飞道:“如今事情还未解决……”
“我想甘将军很难有再战之力。”张郃终于看向了孙策,缓缓道:“这位莫非是讨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