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想了想回答道:“说是在小液湖附近。”
“小液湖?”上官尔雅想到宫中的那个太液湖。
“尔雅郡主有所不知,这小液湖的水就是引自宫中的太液湖,和那个一般大小呢,皇上素来疼爱咱们公主,见她住这么远,就想法设法从皇宫地下挖了一条暗道,把太液湖的水引向这里……可是皇上如今他……”
晴天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跪倒在地上磕头,“请郡主恕罪,是奴婢失言。”
失言?
如今皇上驾崩,确实不能再这么称呼了。
上官尔雅温和地笑笑,“虽说如今天子未定,但无论是谁做了新天子,都不会否认武隆帝在位的事实,你又哪里来的错?”
晴天吓了一身冷汗,惨白着小脸不敢再多说什么。
上官尔雅一笑置之,她想到季梅朵居然是在小液湖附近不见的,又没发生其他的事,难道是……看到季熙年自残那一幕?
她随即沉默地走向刚才落水的地方四处看去,除了一处假山外,就只剩下几丛照山白。
可是她正是从假山的方向过来,并没有看到季梅朵,那么……
上官尔雅心中一动,脚步飞快地往照山白的方向走去。
虽然照山白的花期也在春秋两季,但冬日里照山白的叶子并不脱落。
这一大片的照山白,一丛接着一丛紧密地栽在一处,密密麻麻地像是一片绿海,和对面的小液湖相互辉映。
晴天不明所以,只道:“大公主有骨风,常年以照山白为药,她又觉得此花和旁的不同,连成一片开起来毛绒绒的好看极了。”
上官尔雅却充耳未闻,只静静地侧耳听了下,突然抬手嘘了声,示意晴天不要说话。
晴天立即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发出一声。
因为她也听到那灌丛之中传来低低的哭声。
哭声很压抑,像是刻意不让旁人听见。
上官尔雅用眼神示意晴天在原处呆着,也不去看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从另一边绕道进了灌丛之中。
随着靠近,那哭声越来越清晰。
上官尔雅又走了几步的距离,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叶片,就看到那其中包裹着小小的季梅朵,她在最里面蹲坐着抱着膝盖小声啜泣。
原来在这里。
上官尔雅并没有急着上前,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季梅朵的周身,见她没有受伤也算松了一口气。
想来,季梅朵是刚才看到季熙年自残时受到了惊吓。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难过,伤心还有悲凉。
最亲的人相继离世,亲哥哥又犯病受伤,一连串的打击下,小小的季梅朵扛不住了!
大家把目光更多地关注在季熙年的身上,反而忽略了季梅朵。
他们只顾着阴谋算计,如何把事情的损害降到最低,不让秦王引起怀疑,可是独独忘记了季梅朵。
她还那么小,怎么能不因为恐惧而害怕,因为失去而茫然。
上官尔雅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也是自己和季熙年的失误。
复仇也好,争夺也罢,决不能伤害最亲近的人,不然会造成最大的遗憾。
这一声惊叹,让季梅朵警惕地抬起头。
泪眼婆娑的少女像极了惊慌失措的小鹿,大大的眸子湿漉漉地看向对面。
然而当她发现来者是上官尔雅时,就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爬起身就要飞扑过来。
“别动,让我过去。”上官尔雅轻声制止住她。
她不等季梅朵反应就飞快地走上前,然而刚到身前,还是被抱了个满怀。
“尔雅姐姐,我好害怕,好害怕……”
季梅朵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大声地喊出来。
站在灌丛外的晴天听到是季梅朵的声音,激动地流下眼泪。
终于找到了!
还是尔雅郡主厉害!
上官尔雅摩挲着季梅朵的小脑袋,温柔道:“有我在,不要害怕。”
“可是你怎么才来!呜呜呜……”
季梅朵虽然是在埋怨,但并不是真的在指责上官尔雅。
“皇爷爷,父王、母妃……他们都离开我不要我了!连哥哥都病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哥哥病得那么严重,他居然用头撞假山,鲜血淋淋的,他都不觉得痛!可是我看到心都要停止了!”